他问:“我这两天都没见过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吴止境摸摸后脑勺,一脸迷茫:“我也不清楚啊,只知道这两天顾盼怪怪的,总是独来独往。”他也算呆到极点的那种人了,本来就不敏感,偏偏他身边的同学还有意无意地“保护”了他这个受害者,没有跟他说过顾盼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在他试图靠近顾盼的时候把他拉走。
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生活在八卦中心,却又全然无知。
“什么时候不见的?”
吴止境想了想:“今天傍晚有人还看到她在走廊上跟卢清秀说话呢,不过晚自习一上课她就不在了。”
“这个时间点她没有请假条出不去校门,应该还在学校。寝室楼现在还锁着她也应该回不去……”唐颂冷静分析后对吴止境道:“你先回教室吧,如果老师问起来你就说她拉肚子,我去找找看。”
吴止境点点头:“那就交给你,我先回去了。”
离开前他忧心忡忡地看了唐颂一眼:“如果她不快点回来就真的麻烦了。”
唐颂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心里烦躁得很,他拜托了葛致远帮他应付老师,就跑出去找人了,完全没有发现倪文雅正用忧虑的眼神看着他。
跑了十几分钟找了大半个学校,唐颂才在操场的看台上找到顾盼。
那个险些引起大骚乱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尸体一般。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松一口气,走过去轻轻踢了顾盼一脚:“怎么了?”
夜晚的空气浮躁微凉,唐颂在她不远处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头顶是满天的繁星。
许久之后顾盼才动弹,她翻身坐起来,用手挡住眼睛:“你别管我。”
上课时间的操场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和并不响亮的虫鸣,顾盼声音里的沙哑无所遁形 ,听在唐颂的耳朵里一清二楚。
唐颂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她流泪的声音。
心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
“如果感冒了,到时候又发烧转肺炎,那就又要住院了。”
顾盼没说话。
唐颂借着远处教学楼的灯光仔细打量坚持用手臂挡着眼睛的顾盼,向来喋喋不休的嘴紧抿着,下巴及脖颈处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呈现出了防御的状态。
一只熟悉的手盖上了头顶,头发被人轻轻地揉了揉,难得温柔的声音极近地在耳边响起:“到底怎么了?”
顾盼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再度不受控制,情绪爆发地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猛烈。她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我才没有故意去吊吴止境的胃口……我没有不让吴止境追求汤萱萱……我没有想让高阳喜欢我……我没有乱花钱……我才不虚荣……谁要全天下的男人喜欢我……”
夜风里全是她委屈到极点的哭诉,就算断断续续,也足够让唐颂了解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她哭够了,唐颂才在她的肩上敲了一下:“白痴,简直愚蠢得无可救药。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说?”
语气既无奈,又温柔。
顾盼只顾着悲伤,没有听出来,抽抽搭搭道:“就知道你要嘲笑我……你每次都嘲笑我……我才不,才不要跟你说呢……”
但她又有哪次到了最后也没跟唐颂说呢。
唐颂在她身边坐下,双手往后撑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往星空。
“会有这样的局面归根结底还是怪你自己。”
顾盼用一种“果然被我料到了”的语气道:“看吧,都是我不好。”
唐颂无奈道:“如果你不那么任性,太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用那种假惺惺的模样跟那个什么高阳接触,你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顾盼,你太任性了。”
“哼。”顾盼不屑。
“死性不改。”
“哼!”
唐颂面无表情:“再哼哼我就走了。”
“哼!!”
顾盼继续冷哼,手却悄悄地拉住身边人的衣角。
唐颂:“……”
顾盼臭着脸:“是他们冤枉我。”
“所以我坐在这里听你哼哼,如果是真的我早就走了。”唐颂粗鲁的撸了一把顾盼的头发,“道听途说是人的天性,流言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扩散,然后变成‘事实’。你没有必要敌视你们班所有人,只要找到那几个源头解决就好了。”
顾盼还是撅着嘴满脸不乐意:“他们都在说我坏话,我才不想原谅他们呢,也不想跟这种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的人打交道!”
“这个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总不能就让他们继续传下去吧?”唐颂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哄幼儿园的小屁孩,这个顾盼从小到大简直一点长进也没有!
顾盼无力地垂下头,怎么解决,一个个解释过去还是写一封自白书贴在黑板上让大家去看去理解?
“我不知道呀……”顾盼想不出任何办法,“现在高阳老是用一种很让人不爽的表情看我,吴止境跟傻瓜一样还在状况外,至于汤萱萱,她现在应该是说我坏话的主力军吧。”
她逃避地咕哝:“特别不想回寝室,要不我转学回榆启的高中部算了。”
榆启算是当地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大多数都有点来头,对学习的积极性普遍不高。基本上大家高中毕业后都会直接出国镀金,然后看家里的安排入职或者升学。
只有极少部分像唐颂这样的,对自己严格要求,注重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