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凶器竟然是一个发霉的粟米壳枕头?

阿砚心里悲哀至极,可是悲哀之后,又觉得惊喜万分。

不一样的死法,是不是意味着改变命运的契机?

而当阿砚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屋顶在那极度的痛苦中遐思的时候,何小起走进了这个房间。

他先看了看榻上躺着的阿砚,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

此时的阿砚脸色如纸毫无半分血色,简直和他以前见过的死人毫无两样,更可怕的是她两眼茫然无神,就那么直直地望向上方。

而最诡异的是,那双透着迷惘的眼睛中,竟然仿佛有一丝奇怪的喜悦。

还是什么鬼?

何小起大惊,大惊之下忙命旁边的丫鬟小惠去喊大夫:“快去,叫大夫,就说这里要死人了!”

☆、你们要害我

阿砚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她竟然没死。

看来一个粟米壳的枕头是没办法把她送到阎罗殿的。

她这一口气总算是过来了,嘶哑地咳嗽了几声,她虚弱地叹了口气,忧伤地闭上了眼睛。

何小起见此情景,抿起唇,冷着脸,皱眉瞪了眼旁边的柴大姑娘,径自走出了阿砚的房间。

走出去后,看到了一旁的丫鬟小惠:“这是我们厨房里的人,是九爷看重的厨娘,好好照料她,不要再有什么闪失。”

小惠惊惶地看了下旁边撇嘴翻白眼的柴大姑娘,小心谨慎地点了点头。

何小起吩咐完后,拉着柴大姑娘,没好气地往前走。

柴大姑娘看他那个样子,也生气了:“喂,就是这个臭丫头抢了你的位置,她现在病了,如果能趁机死了,岂不是很好?从此后你又能当你的主厨了!而且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何小起胸膛剧烈起伏,阴着脸看她,也不说话。

柴大姑娘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颇委屈,何小起生气,她也生气啊,她是为了何小起好啊。

可是当何小起用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渐渐地被看得不自在起来了。

何小起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用略带疲惫的声音叹了口气:“明儿,你知道的,我的父亲就是宫中的御厨,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白兰会上输得一败涂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下誓愿,要在白兰会上出尽风头,拿到白玉兰花,弥补他老人家当年的遗憾。如今在九爷的厨房里做事,我自然是凭着自己的厨艺让九爷喜欢,而不是一些歪门邪道。这阿砚小姑娘能得九爷喜欢,确实是她厨艺了得,我心里也明白,如今并不能比过她,可是我纵然不甘,却也不能就这么让她死去。我要她活着,总有一天,我能够超过她。”

柴大姑娘听得这番话,咬了咬唇,不高兴地嘟哝:“可是假如她也去参加白兰会呢?”

白兰会是由燕京城里的豪门贵族举办的膳食比赛,开始的时候只是汇集京中各家权贵们家中的主厨,来一场盛宴,届时也会评比出哪家主厨的厨艺最好,哪道菜最让人喜欢,大家公认最为喜欢的那位厨子会拿到白兰会上的白玉兰花。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这白兰会举办了一届又一届,参与的不但是各家主厨,也有来自各处的名厨,甚至连宫中的御厨都参与其中了,而拿到白兰会上的那朵白玉兰花也成为天下名厨们的心愿。

何小起的父亲何三宝当年可是宫中第一掌勺,却因为一个意外错失了白玉兰会,其后他精神一蹶不振,郁结于心,竟然得了一个痨病,就此去了。

何小起子承父志,是一定要拿到那朵白玉兰花放在父亲墓前的。

此时此刻,何小起听到柴明儿说起这白玉兰花,不免脸上黯淡,他苦笑了下:“我也不喜欢这顾阿砚,可是她这小丫头若是真能拿到白玉兰花,那我也认赌服输。如今你若就此害了她,便是我能拿到白玉兰花,我又怎么能问心无愧地去父亲墓前?”

这话说得柴明儿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后,她终究是过去,拉起何小起的胳膊:“小起哥哥,你说得是,那以后这阿砚咱也不管她了,她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也不必记恨她!”

何小起点头:“是。让大夫去给她看病吧,若是她能活下去,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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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并不知道什么白玉兰会,更不知道何小起和柴明儿在嘀咕这些事情。事实上她之前活了七辈子,里面都有一个燕京城都有一个九皇子萧铎,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兰会。

她此时心灰意冷地躺在榻上,小惠送过来药,暗黑色的汁液,一股子药味冲鼻而来。

她只闻了闻,便摆手:“我不喝这个。”

小惠同情地看她,劝说道:“这是大夫开的药,我熬了好久呢,你喝了这药,就能好起来了。”

阿砚冷笑一声:“拿走,我不喝。”

些许伎俩,也想害她?

她刚才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死在柴大姑娘手底下摆脱被那个坏男人害死的厄运也不错,可是现在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她就改变主意了,不想死了!

就是这么任性!

她不想死,这些闲杂人等想害她死,没门!

正主都没说让她死的,怎么可以死在区区杂碎手里?

她七辈子的阅历啊,斗不过那个可怕的男人,还斗不过几个小杂碎?

于是阿砚挑眉越发冷笑:“小惠,以前咱们同住一屋,我看你老实,人也好,心里是把你当朋友的,怎奈我真心待你,你却暗藏祸心。”

小惠听得一惊:“阿砚,你误会了吧,我怎么暗藏祸心了?”

阿砚虚弱地撑着床坐起来,让自己靠着身后的墙壁,又微微眯起虚弱的眸子,做出像那个坏男人般莫测高深的神情(尽管此时她上下眼皮子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然后呢,她勾唇继续冷笑。

“你在这药里放了什么?你——”

她声音微微压低,用一种诡异的声音逼问道:“你是要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