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不能这么说。”
周启年摸摸胡子,忙把陆鹤龄一直以来的成绩说了一遍,又将刚刚的嘱咐再次叮嘱了一遍。
一听人家是院试第一,乡试第二,周夫人略微惊讶,也收起了轻忽之心,点头道:“老爷放心,我定不会失礼就是了。”
陆二郎夫妇被安置在周府一处宽阔的院子内。
自来了京城,两人除了到京第二日,领着四方武行的几个兄弟去将军府上拜见了马将军,其余时间就一直呆在院子里。
陆二郎专心读书,宝如则给他准备会试要用的东西。
偶尔与周夫人聊天说话,其余时间宝如就很少出门。
会试越近,她就越是担心,这仿佛已经成了惯例,哪怕知道陆二郎如今身子骨康健,却还是止不住的提心吊胆。
好在,这次的会试,陆二郎仍旧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了。
耗时十多天,等出来考院,陆二郎大睡一觉后,便又恢复满身的活力。
夫妻俩浑身轻松,对考试结果,看得很开,尽力而为就好。考完之后,也没像其余学子那样到处跟人对考题找答案,休整两天后,夫妻俩抱着宝贝女儿出门逛京城。
周夫人知道了,私下跟周启年感叹:“老爷提醒的是,就陆举人这个风轻云淡的态度,已经超过了旁人很多,就算考不了前三甲,以后前程定也不错。我听说南城有举子为了一份答案,差点打起来,实在是有辱斯文。”
周夫人这话说了没几天,放榜结果就出来了。
陆鹤龄赫然在列,而且名次还不低,第四名。
好险,差一点就是前三甲了。
等经过一轮殿试,因着陆鹤龄长相清俊、人又年轻,直接被点做了探花,并进入翰林院当值,成为周启年的同僚。
且不说周启年周夫人如何激动,宝如却是高兴坏了。
“相公,探花郎?那我以后就是探花夫人了。”
宝如抱着陆鹤龄的腰,笑意甜甜。
“恭喜你呀,探花夫人。”
陆鹤龄对宝如这般娇俏模样最没有抵抗力,低头就要亲下去。
谁知还没凑近,就被宝如猛地推开,她人伏在宝瓶旁,低头干呕起来。
陆鹤龄简直是哭笑不得,嘴上打趣:“娘子,你看你,嫌弃我嫌弃到这种程度,亲个嘴儿都要吐了。”
说是这样说,陆鹤龄好歹是当过父亲的人,当下就请了大夫过来,一号脉,果然是有了。
孩子还是到了京城后怀上的。
之前大半年,为怕宝如被孩子缠上没法来京,小夫妻一直避着不敢怀孕,却没想,仅仅放开一个多月,宝如立马就又怀上了。
宝如摸摸肚子,面上极为柔和:“来之前大姐还说,以后要跟咱们做儿女亲家。不过咱们家甜甜是女儿,小玉也是女儿,只是不知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了。”
“是男是女都好。”
陆二郎摸摸宝如的肚子,然后怨妇脸看了宝如一眼,道:“你这个当娘的倒好,没声响的就结儿女亲家了,那可不行。要是碰到个品行不端的,咱们闺女儿子以后可怎么才好。”
“也就是这么一提,我又没答应,孩子姻缘可是大事,当然要看他们自己了。”
宝如说着,戳了戳陆二郎的额头,笑道:“你这话,我回去后可得跟大姐好好说说。咱们大姐大姐夫那样的人品,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也不至于品行不端。”
陆二郎被拆穿,心里也有些虚。不过这时候,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神色,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一心为咱们闺女儿子的,我就不信我的好娘子,能舍得在大姐面前告我的状。”
逗得宝如笑个不停,戳着他不说话了。
既然有了孩子,再留在周府就不恰当了,小夫妻托周夫人帮忙寻了处宅院,直接买下来搬了出去。
周夫人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两位当真算不得泥腿子,买处宅院,一出手就是两千两,一般人家可没这个资财。
随着喜脉被诊出来,小夫妻更加黏糊,日日比吃蜜还甜。
先前给齐氏去信,她还担心自己老胳膊老腿儿,到了京城也是拖累。一听说儿媳妇又怀上了,二话不说,带着行李就上京来了。
不过,在齐氏到京之前,小夫妻俩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
京中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喜好都有,小夫妻也是头一回知道,竟还有人特别乐衷给人送妾的。
陆鹤龄作为新晋进士,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学识样貌样样不缺,不仅得了内阁几位阁老的青眼,就连陛下都对他另眼相看,可谓是前途无量。
当初打马游街之时,不知勾走了多少小姐们的心,只不过陆鹤龄早已成家,况且对发妻情根深种,这些人也只得黯然神伤。
联姻联不成,就有人想着投其所好了。
那些提早想跟陆鹤龄搞好关系的,索性转了性子,改而送妾。
妾可是个好东西啊,枕头风的威力,任谁都忽视不了。
况且陆家的主母,据说只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村姑,当初还是为着冲喜嫁过来的,一周送礼的人听说她如今怀了孕,那歪心思就动起来了,拐外抹角的要送妾过来。
只要这妾进了院子,就凭陆家主母那个出身见识,失宠是早晚的事。有几户胆子大些的,甚至有意想将庶女许给陆鹤龄,虽眼下是妾,但等家中糟糠妻去世,扶正还不是早晚的事。
糟糠去世,在京城来说,不算是稀奇事。
每年春闱结束,总会有那么几个糟糠去世了的,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