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爹在族里说话最有份量,这一庄人都挺服他老人家的。”西瓜沉着脸解释着,骂骂咧咧的说:“真是鸡屁股那狗娘养的搞的鬼,说啥,您一来就开出了至尊杀天地,村里还起了火。洪老爹和庄里还活着的几个辈份最高的大爷都认为是这样,这顿饭,就是戏里唱的鸿门宴!”
我和西瓜刚出门,黑暗中,大拐子打着灯笼,抽着烟,心事重重的迎上来,说:“陈先生,这事有些难办了。”
拿出王曼随便捎的一盒女式烟,给了他们两一根,我给自己点上,问:“怎么?”这烟是武含烟喜欢抽的牌子,看来送东西也有她的份。
“几个族爷跟您父亲有些相熟,庄里死人过丧都是您父亲帮衬着办。”大拐子停下来,西瓜横着眉毛,没大没小的说:“有屁快放。”
“陈先生现在名声不怎么好听,守灵勾搭别人秘书,除掉雷冲这混蛋是为了搞人家小姨子,还在隔壁镇杀人抢寡妇……”
听到抢寡妇三个字,招弟已经死了,我整颗心冷到了嘀咕,保持淡定的示意打拐子继续。大拐子说:“洪老爹和族爷们达成了共识,说看在陈老先生的面儿上,让您离开就成,至于搬家的事儿甭再提,烧掉的房子庄里集体出人出钱帮着盖。您要是懒着不走,他们明天去陈庄问个理!”
西瓜咬牙嚷着弄死鸡屁股和几个老东西,我想了一会,说:“西瓜兄弟,别冲动。老人们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四家镇,不想改变也能理解,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猴灵的报复和揪出背后搞鬼的人。”
说完,我在西瓜和大拐子耳边低语几句,西瓜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缩着微胖的身体,猥琐的往村子后排跑去。大拐子舔了舔嘴唇,说:“这样不好吧?”
“有没让你真敲寡妇门?只是让你拿着鸡屁股的裤子,丢在隔壁庄寡妇门前就好了。”我阴险的笑了笑,说:“赶早不赶晚,我拖住洪老爹他们一个小时,应该够你一去一回,并且把隔壁庄的人引来了吧?”
“行,就这么办。”大拐子一咬牙往鸡屁股家跑去,打算去偷鸡屁股的裤子,玩栽赃陷害。
庄里最大、最古朴的房子与二十几户人家隔着几颗沙树孤零零的处在庄子边沿,屋后空着的地基上摇曳着几颗刺槐,叶子凋零的只剩几片挂在树枝上,枯萎的南瓜藤子缠绕在树干上,黑夜里看着像好多蛇在爬树。
根据残存的痕迹判断,这里以前应该有户人家的。我绕着房子转悠一圈,站在屋前,装着失神的样子盯着挂在屋檐下的两个熄灭的大红灯笼。
屋里传出嘀嘀咕咕的话,不少人抱怨我谱摆的有点大,爸爸来他们庄都恭敬的很,我这个毛都没长奇的小屁孩,还装起了大爷。
“小幺,你去看看,他们两怎么还没把人喊来?”
七嘴八舌的嘈杂声里响起一声病怏怏的咳嗽,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威势,说话的人都静了下去。摸出天牌的鸡屁股答应一声,很快,虚掩着的大门打开,鸡屁股看到我站在黑暗中,吓的退后一步,后脚跟绊在门槛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顺着气说:“陈先生,您这一声不响的吓死我了。”
我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灯笼出神,咳嗽的声音喊:“小幺,怎么了?”鸡屁股说:“洪老爹,陈先生在门外站了好久。”小幺,应该是他的名字,被喊鸡屁股的混号,应该是麻将里的一条,被喊幺鸡,于是被西瓜那伙差不多大的人喊成了鸡屁股。
“人不能不服老,转眼不见,五六岁的三夜都成大人了。”咳嗽的老头杵着拐杖走到门口,热情的叹息一声,随后有些不悦的说:“都到大门口了怎么不进来?”他这意思就是我站在门外听墙角很没礼貌。
我依旧装着出神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熄灭的大红灯笼,等过了几秒,抖动着身体,惊悚的偷瞟了一眼烂灯笼,赔笑的说:“对不起,是三夜失礼了。”
“这灯笼有问题?”洪老爹摆了摆手,疑惑的看了一眼灯笼。我说:“灯笼亮着没问题,灭了就有问题。”说着,我故意搓着脚底板,洪老爹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灯笼,剧烈咳嗽了起来。
之前转到后面空台基的时候,我故意踩了一脚烂南瓜,脚底板还沾着南瓜呢?洪老爹见我惊悚的看灯笼,又看到烂南瓜,会很自然的想起后面空着的台基,他会想起关于后面台基的事情,有我惊悚的引导在前,只要真有疑神疑鬼的事儿,他肯定会想起些什么。
故布疑阵,这是神棍最常用的一招,引导似的让人疑心生暗鬼。
洪老爹已经掉进了我布置的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