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玘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随后轻轻地扶起叶喻,细心地喂着他。
有了清水的滋润,叶喻喉咙中的难受立即好了许多。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捧着杯子灌了几口,总算缓了过来。
叶喻放下茶杯,无意识地将视线扫向安玘,忽然发现安玘的脖颈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闪耀着点点光芒。
只见一枚铺缀着碎钻的精巧铂金戒指正被一条链子串着,被安玘贴身挂在身上。
这东西……好像是……?
“好一点了吗?”安玘的话语将叶喻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哦,好……好一点了。”叶喻连忙移开了视线。“我之前……怎么了?我好像记得我又昏倒了……”
“可能是过度用脑而导致的虚脱。”安玘平静地说着,眼中却似有愧意。“这次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是我思虑不周,很抱歉。”
“您别这样说……也许是因为我不太会用血钥石的关系……”叶喻连忙摆手,忽然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林雨棠……林雨棠她现在怎么样了??”
叶喻紧张地注视着安玘,对自己先前在林雨棠大脑中的所作所为心中完全没底。
“林雨棠她已经醒了。”安玘看着叶喻,慢慢说道。“好消息是,她大脑中的关于袁玲的记忆似乎已经消失了,连后续被袁玲的意识控制所作出的一系列行为的记忆也连带着不见了。”
“啊……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没有清除干净呢。”叶喻一听,不由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意识到安玘的言外之意,于是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她的一部分本体记忆丢失了,虽然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但可以想见遭此一劫,多少会对她的本体人格产生影响。”安玘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个影响对她是好是坏了。”
这样吗……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林雨棠的本体记忆曾经被袁玲的记忆吞噬过不少,而这些被吞噬的记忆已经随着袁玲记忆一并消散了,更何况……
叶喻想到自己曾经故意破坏的那块缠绕着黑雾的林雨棠“本体记忆”,他虽然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产生什么连带后果,但对于这块透射着如此巨大负能量的记忆,叶喻并不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
只是……那后续的一系列『异变』,又是怎么回事?
叶喻记起自己打算退出林雨棠记忆世界时遇到的那种诡异的现象,许多记忆竟然自动被自己摄入大脑,紧接着就看到了那片宛如地狱的血色世界。
那片“地狱”应该不属于林雨棠的记忆,还有最后看到的那个异域女人……可是我又为何会看到这些东西?
想到那片身临其境的惊悚场面,叶喻心中不由再次阵阵发寒,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了,林雨棠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被关押着吗?”
“没有。”安玘摇摇头。“她已经被转移到我安排的康复中心疗养,现在正和她父母的一起努力恢复着。”
“她父母?!她父母又出现了??”叶喻有些惊讶。“你们找到他们了?”
“是的,他们被监禁在外省一个地下出租房内奄奄一息,幸好我们及时赶到解救了他们。”安玘继续说道。
“正如你们先前所推测的,她父母知道林雨棠还活着,也察觉了她的人格似乎产生了变化,但不知道是袁玲的人格植入了他们女儿的躯体。被袁玲控制的林雨棠以死威逼他们配合那场‘跳楼演出’,爱女心切的他们只能选择配合。”
“那……那具替代林雨棠的尸体呢?”
“这点他们也不清楚,事实上他们被告知的也只有‘冒领尸体’这件事而已,其他一概不知。由于那具尸体已经被火化,因此想要找到尸体的真正身份非常的困难。”
“我在被植入的袁玲记忆中,也没有看到关于这具尸体身份的线索,恐怕是其他‘噬‘的同伙们干的好事。”叶喻咬牙说道。“‘噬’手中的又一起命案吗……可恨!”
“要解开这一系列凶案下的罪恶,我们也只有尽快揪出‘噬’这一条路可走,而目前唯一的线索,也只有你在林雨棠记忆中所读取到的那『被抹去的两个小时』了。”安玘说着,看向叶喻。
“我在那段记忆中的确发现了‘噬’的同伙,但是只听见了声音,是个男人的……至于此人的样貌,我就完全没有线索了。”
叶喻懊恼地说着,随后又抬起头补充道。“但是,要是再让我听到这个声音,我一定会认出来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噬’果然心思缜密……”安玘低语着。“另外,林雨棠那边我也会派人24小时看护,作为‘噬’的实验品,我担心‘噬’对她不会善罢甘休。”
“有您安排,那我就放……唔!!”
话说一半,叶喻的视线陡然模糊了一瞬,脑袋深处那股难以忍受的胀痛又隐隐有发作之势,同时,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竟然开始片片从他脑海中自动浮现,仿佛电影画片一般。
这些……这些是……!!
叶喻心中一惊,先前故意不去想起的疑虑又开始接连冒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您之前说我作为『驱逐者』可以免疫血钥石的副作用……这件事到底是真的吗?”
叶喻看着面无表情的安玘,回想着先前在对林雨棠搜脑过程中遭遇的种种,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