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等到下午,我当时还在睡觉呢,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古筝的声音。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古筝的声音非常短促,一下又一下,像是肃杀之音。
我睁开眼睛,站起身,对‘阴’人兄弟们说:来客人了。
大金牙站起来,叫唤一声:唉,‘阴’阳鬼探兄弟,既然来了,就喊一声,好给你们开‘门’。
他话音刚落。
‘门’外传来了两记声音。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遇见知己琴弦断,断弦有谁听?”
两句声音,一句高亢,一句低沉,两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阴’阳兄弟!”
“前来造访”
“在下秦殇。”
“在下郑子强。”
两人最后合成了一句声音:请招‘阴’人开‘门’。
我冲大金牙挥了挥手,大金牙去开了天通海的大‘门’。
‘门’一打开,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穿着长袍,身材高瘦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条青‘色’长袍,像是旧社会的穿着。
他的身子两边,各挂着一台古筝,走路的架势,十分缓慢。
铃铛看了一眼,问我:哎哟,李哥哥,听声音是两个人,怎么现在只有一个人?
“是两个人,你看。”我指着来人说道。
那男人走到了我面前十米的样子,突然一扬手,从他的后面甩出了另外一个人来,那人身材略矮,略胖,两只眼睛翻着白眼,是个瞎子。
两个男人,分开蹲着马步,一台古筝,直接铺在了膝盖上。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瞎子男人轻抚古筝。
穿着长袍的男人则扒拉了一阵琴弦之后,说道:郑子强,见过招‘阴’人。
“秦殇,见过招‘阴’人。”矮胖男人也轻抚了古筝的琴弦后,说道。
我也抱拳:瞎子殇,聋子强,天聋地瞎,今儿算是见着了。
“客气。”秦殇和郑子强一起抱拳。
但是,他们在抱拳的时候,秦殇很隐蔽的给郑子强打了个手语。
这就是郑子强能够听到我们说话的原因。
他和秦殇两人平常形影不离,接电话,也是秦殇先听,听完了,再打手语给郑子强,然后郑子强说话。
“你们两人过来就过来,好大的排场。”大金牙一边笑着郑子强和秦殇。
秦殇给郑子强打了个手语后,郑子强笑了笑,说:洒洒水嘛,我上次被招‘阴’的时候,还是在李先生的时期呢,这是第一次见过新的招‘阴’人,当然要给足面子啦。
他说的李先生,就是我父亲。
我对郑子强笑了笑,说:在下先谢谢了,既然招‘阴’,咱把事情先说明白--关于招‘阴’的费用。
“哎呀,招‘阴’的费用那都是一颗嘛,点点小钱,不要提了,做完了这单活,我们好聚好散嘛,我聋子强现在是个生意人,赚钱得很,分分钟好几万,你那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嘛。”郑子强摆了摆手,压根不要我的钱。
他有了秦殇的即时手语,和平常人差不多,秦殇就是郑子强的耳朵,郑子强是秦殇的眼睛,两师兄弟倒是互补。
我立马抱拳,要跟郑子强道谢呢,结果秦殇弹了一阵悲伤的曲子后,说:俺说……聋子强……你也憋太大方了,咱们都是穷苦走出来的,一分钱都不能放……还免费?免费做甚?
秦殇的语气,带着浓烈的西北口音,他边数落郑子强,还边给打着手语。
郑子强一摊手:别这么小气嘛,咱们生意人……这点钱,当做心意了,毕竟按照老规矩,咱们不能脱离东北‘阴’人嘛,现在新的招‘阴’人宅心仁厚,那咱们也要意思一下嘛,再说这点小钱,洒洒水了。
郑子强和秦殇两兄弟,虽然是师兄弟,虽然相依为命,但看上去,他们日常生活中,纷争不断。
就从两人的穿着和习惯看,差异也很大。
郑子强穿着很讲究,秦殇穿着比较邋遢。
郑子强身上的细节都修整得非常合适,比如说衣领,丝毫不皱,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抹着喷香,隔着好几米就闻到了。
但秦殇的指甲,就几乎没打理过,指甲内,还带着不少黑泥,身上的衣服--邋遢,马步蹲着弹琴呢,竟然还用右手,堂堂正正的抠鼻子。
“聋子强,贼不走空,人不吃风,当贼的,进了主家不顺点东西走,那就是瞎忙活,咱们手艺人也不能天天吃西北风--钱,要拿,不然便宜了招‘阴’人,做甚?”秦殇叫一个‘激’进。
我也不吵了:该给的钱,一个子不少--聋子强,你们给警察破一个案子,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