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嘴里口口声声的怪人,其实是竹龙。
我摇摇头:唉,你们看到的,是竹龙。
“什么?是竹叔?”成妍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昨天晚上光线太暗,你们没有看清楚竹龙的长相,他就长这个模样,一只眼睛,满脸的刀疤,他一大早贴在窗户上,估计是喊我们起‘床’的。
黄馨很惊讶,说竹叔那么好的人,怎么瞎了一只眼呢?脸上刀疤又是谁砍的他?
可能成妍和黄馨因为被竹龙的长相吓唬到了,做出了很害怕的样子,无意中伤害到了竹龙的自尊心。
两‘女’对竹龙很内疚,所以我说竹龙脸上有刀疤和瞎眼的时候,她们开始恶毒的诅咒着在竹龙脸上留下刀疤的王八蛋,诅咒刺瞎竹龙眼睛的‘混’账。
她们诅咒了几句,我又叹了一口长气,打断了他们的话,我说竹龙脸上的刀疤和瞎眼,都不是别人‘弄’得。
“啊?”
成妍和黄馨睁大了眼睛。
我又说:鄂伦‘春’人狩猎为生,是咱们中国最后一批猎人了,竹龙从小开始狩猎,脸上被野兽抓伤是很正常的,至于眼睛嘛……他的眼睛是自己挖掉的。
“自己挖掉的?”两‘女’异口同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说自己挖掉的眼睛怎么不可能?三国时候夏侯还吃了自己眼睛呢,俩小丫头片子,没事别多问,出来吃饭!
说完我就穿了外套出‘门’。
实际上,竹龙挖掉自己眼睛还有一段故事,但这故事,我不能随便讲给她们两个听。
出了里屋,我看到堂屋的桌子上盖了一个铝锅,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馒头和小米粥,桌子中间摆着一盘凉鹿‘肉’。
看来竹龙刚才贴着窗户是准备敲玻璃喊我们吃饭的,结果自尊心被两小丫头来了个暴击,现在估计很郁闷的出去闲逛了。
不过两‘女’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她们看到丰盛的早餐时候,更是情绪不高涨。
可她们吃了一口凉鹿‘肉’之后,情绪立马又恢复了,说这鹿‘肉’怎么这么好吃,又不柴,又不腻,口味适中,很有嚼劲,太香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妞把鹿‘肉’一扫而空,看得哥们直摇头啊,这俩小吃货。
吃过饭,我们三人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竹龙回来。
我心说坏了,不会是竹龙想不开吧?
刚好,竹龙的媳‘妇’木刺买菜回家。
她媳‘妇’人高马大的,比我还要高一点点,我陪笑着问木刺:我竹叔去哪儿了?
“哦,今天是我们鄂伦‘春’人掏仓猎熊的日子,他带着娃娃和老姑娘去外面狩猎了。”
哎哟,我还以为竹叔的自尊心是被伤着了呢,搞了半天是去掏仓猎熊去了,我问清楚竹龙的位置,借了木刺的摩托车,载着两‘女’出发。
到了狩猎地,满山满野的东北红豆杉、水曲柳、红松等等高大乔木,像是给山盖上了一层厚被子。
再加上东北这边天气冷,我们市靠近广州,现在的天气才套袖呢,这边都下雪了。
五六厘米厚的雪,盖得山脚下只能够看见稀松的茅草。
找到了竹龙的雪爬犁,我停好摩托车,顺带着把摩托车轮上的防滑链给取了下来,塞在了兜里。
东北这边天气太凉,尤其是黑龙江,全国最冷的地方漠河就在黑龙江,天气零下四十多度呢。
这么冷的天,防滑链很可能给冻裂,为了安全起见,我收起了防滑链。
“咱们去哪儿找他们?这儿都是树,根本看不见人影啊。”成妍是城里姑娘,一点没有山里生活的经验,我指着地上的脚印:怎么找,凭着脚印找。
顺着脚印,我在半山腰的位置,真找到竹龙他们了。
竹龙和他儿子竹山正拿着一只大‘棒’槌,对着一颗七八米高、两人环抱的红杉树一顿狂砸。
砰砰砰的闷响,在密集的树林里,传得很远很远,震得不少的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我给两位城里大小姐普及,说这就是掏仓猎熊。
现在已经冬天了,动物都冬眠了,他们找的坑,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鄂伦‘春’猎人就敲树,靠敲树形成的闷响,震醒冬眠的动物,那些动物醒了,以为‘春’天到了,一个个出‘洞’觅食,落了猎人的圈套。
“天啊,还有靠抓熊生活的人啊?”成妍压根不知道山里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笑笑,‘抽’了一口烟,说现在鄂伦‘春’人也不能抓熊了,熊是国家保护动物,抓了要犯法的,他们抓的,是别的小猎物,要不然也不会一家三口上阵了。
要抓大棕熊,大野猪,非得十几个人的大队伍才敢动手。
两三个人去抓棕熊和野猪,那是找死,尤其是野猪,这山里有句话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可是山林里头的王者,一身泥巴地滚出来的铠甲,锋利的獠牙,破坏力和坦克似的。
“走!靠近点,竹叔似乎发现猎物了。”我看竹山跑远了,估计有情况,喊两小丫头跟着我跑。
当我们小跑到竹龙跟前的时候,果不其然,我看见前面上道上,竹山正挥舞着柴刀,赶着一直傻狍子往我们这边跑。
说是傻狍子,这狍子可以点都不傻,小羊那么大的体型,那速度,那敏捷度,上窜下跳的,竹山根本抓不住。
没两三秒钟,傻狍子已经快要跑到竹龙身边了。
竹龙两只手拉开了一张线网,守株待兔。
成妍突然喊出声:别呀,竹叔,你站得距离差得远呢。
我呵斥成妍一声,让她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