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画骨香 苏诀 3495 字 23天前

云皎微微嘟起了嘴,不服气的嗫喏着:“我是说,会不会下很大很大的雪。”

云初末的目光幽凉,如玉雕琢的脸上平静如水,他沉默片刻,淡淡的说着:“应该会吧。”

云皎顿时来了精神,水灵灵的眼睛晶亮无比,她偏过头看着云初末,露出最讨人喜欢的无辜表情,像撒娇一般:“那到时候,你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云初末闻言缓缓笑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也算不小了,怎得还如此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好不好嘛?”云皎轻轻的蹭了他一下,很是委屈的控诉道:“以前小的时候,你也没有陪我堆过雪人啊。”

云初末的神情疲倦,却好像很享受现在的情景,所以勉强打着精神与云皎说话,听她这样委屈不满的抱怨自己,他的笑容顿时在眉眼间荡开,温浅的容颜纯净唯美,像是悄然绽放的雪莲花:“好啊。”

见他答应,云皎立即露出一个欢天喜地的表情,沾沾自喜的试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云初末困倦的轻咳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云皎连忙狗腿道:“没有没有,云初末你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听说凡间有个人叫季布的,最是遵守承诺讲信用,显然他和你一比,简直就差太远了!”

云初末顷刻被她逗笑了,若不是现在有伤在身,早就拿过折扇敲在她的脑袋上,他的呼吸温浅,无可奈何的叹息着:“你啊,就知道口是心非。”

“哪有!”信誉惹人怀疑,尊严被人践踏,云皎垂死挣扎,极力的辩解道:“这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

经过她这么一闹,云初末先前的伤郁顿时好了不少,连紧绷的思绪都跟着放松了下来,疲累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他精神困顿的闭了闭目,虚弱无力的打了一个呵欠:“我再睡一会儿,你记得叫醒我。”

云皎轻轻的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调整坐姿,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因为一只手被云初末握着,她也不敢缩回来,于是就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发稍,墨发滑腻如缎,在手指间揉捏的触感极好,虽然有些凉意,却意外的令人感到很舒服。

他的呼吸清浅,熟睡之中的容颜温暖好看,甚至云皎居高临下的望着,都能看到他欣长细密的眼睫,白皙的侧脸如玉雕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优雅自然,风流绝艳。

这是云初末,一直陪着她,宠着她的云初末,即使他曾经是长离剑灵又怎样呢?无论他是谁,在她的心目中,这个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云初末,且从始至终只会是他。

她记得诗经中有这么一句话: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用来形容她和云初末并不算谬误,明月居中匆匆百年,他们便是这样过来的,而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将这样生活下去。

红泥小炉火,金樽清酒香,云长新波绿,冷月覆银霜。

第109章 繁华笙歌起(六)

因云初末重伤,暂时还无法回到明月居,他们便在绯悠闲的木屋中住了下来。

云皎忙活了几天,终于把狼藉混乱的房间整理干净,还在屋子里找到一些人类用的器皿,想来是当年沈阙住在这里的时候所留,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做饭。

雪域里除了冰河中的鱼,也没有其他可以用的食材,云初末的精神一直不好,吃得东西也是少之又少,看起来还要耽搁很长时间,好在妖林中的妖怪都不大怎么朝这里来,不然以她和云初末现在的情况,一只小小的山妖精魅都有可能令他们陷入困境。

这天,云皎端着刚刚炖好的鱼汤走进木屋,见云初末靠在软榻上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迈步走了过去,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的伤好些了么?”

云初末回过神,望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即将目光看向了云皎手里端着的碗,又轻咳道:“我不觉着饿,以后只管做你自己的就好,不必记得端给我。”

云皎很不乐意的嘟了嘟嘴,走到床沿边坐了下来,撇着鱼汤上面的油花,还给他盛了一勺递到唇边:“你不吃饭的话怎么可能会好?告诉你,这锅鱼汤我可是炖了三四个时辰呢,绝对滑腻鲜美,秀色可餐!”

云初末迟疑了一下,还是抿嘴喝了下去,又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谁教给你‘秀色可餐’是形容鱼汤的?我已说过这么多遍,看来你还是没能记住。”

云皎顿时心虚,讪讪的辩驳道:“哎呀哎呀,我用习惯了嘛!即使说错又有什么关系,你能听懂就好了。”

云初末不甚在意的笑了,望着她撒娇耍赖的模样,苍白的容颜间越发显得清俊温柔,仿佛又在失神回想着什么,隔了良久才淡淡道:“以后不许再做傻事了,天谴之力,岂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听他提起前几日的事,云皎消沉的耷拉着脑袋,低声嗫喏道:“我害怕你受伤嘛,要知道万一你有事,我也逃不了。”

云初末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眸中沉寂幽凉如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种时候云皎就会感觉他特别温柔,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单凭潋滟的目光就可以把人融化似的,他顺势靠在软枕上,语气甚是清淡:“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云皎一呆,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云初末,显然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云初末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的握拳轻咳了一声,慢慢解释道:“我是说,如果你出事,我也不会好过。”

这样的解释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的好,云初末有些挫败,默默叹了口气,神情之间似乎在懊恼自己的胡说八道,云皎敏锐的觉察到他的尴尬,作为把‘拍云初末的马屁’放在第一要务的她,立即狗腿的端起鱼汤,忙不迭的转移话题:“再吃一些吧,若是凉了就不好了。”

云初末见她没有反应,心里果然放松了不少,他甚是疲惫的摇了摇头,闭目道:“先拿开吧,我现在还吃不下。”

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鱼汤,对方却没有胃口和心思,云皎挫败消沉的奥了一声,闷闷的站起身,刚走到门口,抬眼就见一道人影正朝木屋这边走过来,朦胧的雪色中,只能看到一袭赤红的衣裙,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显得极为晃眼,她顿住脚步,等这个人走近了,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黑色的羽毛挽着墨发,妖异诡艳之中,偏偏又带着清冷绝然的尊贵与慵懒,曼妙优雅的身姿不紧不慢的走在大雪中,雪花落在墨发上融化凝成细密的水珠,她却好像浑不在意一般,依旧步调不变的前行着,不时还精神恹恹的伸手打着呵欠。

云皎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人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希望,她连忙迎上去,甜甜的声音轻唤道:“姐姐姐姐……”

阴姽婳停住脚步,偏头打量着向自己跑过来的人,顷刻惊奇的笑了:“咦?小丫头,又是你……”

她朝雪域四周望了望,疑惑的问:“长离呢?他不在此处么?”

听她提起云初末,云皎欣喜的小脸顿时黯然成苦瓜,消沉的嘟着嘴道:“云初末现在受了重伤,姐姐,你有办法帮他么?”

原本以为阴姽婳的性情虽然古怪,但是对云初末也算是有些情义,这样简单的请求她应该不会拒绝,没想到阴姽婳立刻侧过身,仰着头负气一般:“不要!不懂得尊敬姐姐的弟弟,死了才好呢!”

云皎一阵头大,连忙劝慰道:“没有啊,云初末其实还是很……在意你的。”

阴姽婳闻言立即转过身,显然被这句话所取悦,望着云皎的目光晶亮,凑过来试探的问道:“真的么?可是……我觉得他好像更在意你呢!”

云皎连忙摆手,笑嘻嘻的回答:“怎么会呢!我只是他的婢女,你可是云初末的亲姐姐呢,我们两个之间,他当然是更在意你一些了。”

她顿了顿,斟酌思考了一下,话锋陡转:“不对,不是一些,是很多才是!”

阴姽婳手指若有所思的抵着下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云皎的话,片刻之后,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说的也是,长离他一向最在意我。”

云皎默默呼了口气,想要哄好这位不靠谱的姐姐还真是不容易,她趁机建议道:“姐姐姐姐,你现在可以去看云初末了吧?再晚一些,他可就真的没命了!”

然而阴姽婳似乎没有那么着急,反而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云皎,慢慢道:“若想要我救他的话,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想到这个人曾经把自己看作食物,云皎顿时警觉的退后了一步,绷着脸色:“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