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青软了声音:“苏蘅你别这样——你只要说一句跟你无关,我便信你了。”
“说得我好像没说过似的,”苏蘅懒得理他:“你不用纠结不用担心了,好吧,就是我命司棋做的,我就是故意想要气夏初晴早产了,好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那咱们就和离吧,否则我可不知道以后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发生了——你也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吧?”
薛牧青没有接话,苏蘅想了想,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司棋?”
薛牧青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司棋的身契一直在你手上……出了这样的事……她这样的丫鬟决计是不能留了……把她发卖了吧。”
“真是好笑,”苏蘅说着便真的笑了:“当初夏初晴那事出来……你说要负责,所以纳了夏初晴,而今司棋的事出来,你就不愿意负责了?”
薛牧青皱眉:“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苏蘅冷笑,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唱反调:“夏初晴的清白重要,司棋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厚此薄彼不是这么个厚此薄彼法……我自认为我身边的丫鬟都比夏初晴这样人来得金贵多了,怎么,你觉得司棋还比不上夏初晴?还是说你觉得我比不过夏初晴?”
“一码归一码,苏蘅你不要混为一谈,”薛牧青急了:“初晴的事我已经错了一次了,司棋的事绝对不能再错,苏蘅,这事若是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把事情往你身上揽——”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你自己不说司棋是我的丫鬟?你先前不说说司棋是被我唆使的吗?”苏蘅偏还就要管这事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薛牧青对司棋无意,至少,司棋比不上夏初晴的分量,他越是无意,苏蘅便越是要给他添堵:“怎么,令堂让你纳了夏初晴便可以,我让你纳了司棋便不行?看来果然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
薛牧青叹气:“苏蘅你别这样……我们间因为初晴……我已经够懊悔的了,你不要再把别人扯进来了。”
“懊悔……”苏蘅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轻轻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你有什么好懊悔的……你一边懊悔着,一边连孩子都生了,难不成你不愿,别人还能逼着你做这些不成?”
薛牧青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又似乎无可辩驳,许久之后方才道:“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我说不会碰你身边的人……你就故意让司棋做这些……你故意让我食言、报复我是吗?”
“你怎么想就是什么吧,”苏蘅懒得解释:“司棋颜色好……别一副你吃了亏的表情,当然,你愿意纳了司棋,也不是没法子的……你跟我和离,司棋的身契反正还是在我手上的,我走了,司棋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这法子你觉得如何?我觉得你应该会乐意的,毕竟这样的话,司棋就烦不到你更烦不到夏初晴了。”
“如果你非要如此,那么如你所愿,纳妾便纳妾吧,”薛牧青的声音里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苏蘅,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之‘大度’!”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嗤之以鼻:“何必做出一副仿佛自己吃亏了的模样呢,只怕心中早已经乐意之极了,装模作样!”
向妈妈胆战心惊地帮苏蘅端了药过来:“小姐……司棋她……她真的那般大胆做出那样的事来?”
苏蘅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药碗吹了一小会,慢吞吞把药喝了。
向妈妈愤愤不平:“司棋这小蹄子!小姐何必给她脸?就该像姑爷说的那样,把她直接发卖了便是了!”
苏蘅不置可否,她就是不想顺着薛牧青而已,话赶话到了这地步,此刻她再把司棋发卖了,不免就是认怂了:“留着也好……薛牧青这官阶,就算是纳妾,也是有定数的,就算以后我跟他和离了……司棋也始终占着那位置膈应着他……”
他不开心,她就安心了。
☆、第047章 谈一谈(避开)
夏初晴到夜里才顺利生下了那个孩子,苏蘅一早便料到这样,更是懒得理会她,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反正那个孩子跟她又没有干系,有那个闲工夫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关心关心司琴,司琴眼看着着要生了,偏偏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虽然记得淼淼的生辰,然而苏蘅并不能就此放心下来。
司棋到底还是得了那个“名分”,只不过苏蘅心中有气,并没有因此便给她放了籍,毕竟,明面上司棋之所以得以正身,跟苏蘅没有关系,是夏初晴缓过来之后跟薛老夫人求的情,表示自己宽宏大量不怪司棋,薛老夫人却仍是气司棋,将她安排到了个特别偏远的小院,苏蘅听到这些时,只心内冷笑了一番,便揭过了。
薛牧青因司棋的事,很是消停了几天,苏蘅甚至想着,以薛牧青对司棋的恶感,她要不干脆抬举抬举司棋算了,如果这样能让薛牧青一辈子都不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么就算不和离,至少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虽然她也烦司棋,但是比起薛牧青来,还是可以忍受的。
只不过现在还不行,司琴眼看着不到一个月便要生了,这个时候把司棋这个能惹事的人召回自己身边来,说实话,苏蘅还是不放心的。
夏初晴那个儿子洗三并没有办——苏蘅不可能为了这么个足以让自己丢脸的存在大办一场,薛老夫人虽然有心,然而她毕竟没什么人脉,薛牧青那边自己也不愿意大张旗鼓的操办——苏蘅觉得他可能是心虚,毕竟,当初他们婚前,薛牧青承诺过不纳妾,而今才几年,庶子都有了,他就算不在意苏蘅的想法,总还得顾及一下苏家那边那些亲戚。
苏蘅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头疼得难受,昨日日头正好,让人把书册都拿出来晒,蓦地便又想起唐允来,这些年里,唐允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苏蘅恨自己当初不肯多看一看唐允的手稿,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无措,虽然算算日子,唐允还有不到半年就回来了,但是想想自己直至今日,还是没能与薛牧青成功和离,苏蘅又觉得有些心烦……
当然,她也怕因为自己重活了一遭,唐允也变了怎么办,毕竟唐允离开的时日并不短,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谁也难以预料,唐允未必还会是她“后来”重逢的那个唐允。
这样患得患失的,难免便又多喝了两杯——最近司琴忧心忡忡的,也不知是怕她贪杯还是担心小孩的事。
苏蘅头疼得眼睛都没睁开,整个身子感觉有些摇晃,听得外边的声响,自己似乎是在马车上……
自己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想要睁开眼,想要起身来,一只手却按住了她的头,苏蘅吓得僵了一瞬,那手却按住她太阳穴,轻轻揉着:“怎么?头很疼吗?”
是薛牧青的声音,苏蘅所有的困意都被惊走了,随即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薛牧青腿上,更是被吓得撞到了车壁——现在她确认了,他们的确是在马车上。
薛牧青的手僵了僵,伸手抚上苏蘅被撞了的地方:“疼不疼?”
疼倒是真的疼,然而苏蘅此刻顾不上这些,她避开了薛牧青的手:“少动手动脚的,你想做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跟你一起?”苏蘅确信马车上只有自己和薛牧青:“她们呢?向妈妈她们在哪里?你把她们怎么了?”
薛牧青没有回答,苏蘅跟他共处这么狭小的地方,实在是坐立难安:“停下——我要回去。”
外边的人并没有理会,马车还在不疾不徐往前走,苏蘅想要直接出去,被薛牧青拉住了:“苏蘅,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跟你一向没什么好谈的,”苏蘅摇头:“我要回去。”她觉得薛牧青的神色很是怪异,多和他待一刻,苏蘅都觉得不安,莫名其妙地把她带走,不知要带往哪里——想想便觉得怪异。
薛牧青只是制住她,不让她接近车门处,苏蘅简直心急如焚,只得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跟你一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向妈妈她们呢?你到底是把她们怎么了?”她狐疑地看着薛牧青,越想越不对劲。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我应该好好谈谈罢了,”薛牧青声音轻轻的:“苏蘅,你身边若是有人的话,你总是有恃无恐不肯听我说,我也很难将事情说得清楚,向妈妈她们那里你放心,我知会了她们。”
“我不肯听你说你便可以这样做?”苏蘅简直气极,她可以从他轻描淡写的话里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你把向妈妈她们怎么了?”否则向妈妈她们不可能任由薛牧青将自己带走。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薛牧青安抚她道:“她们毕竟是你身边的人。”
苏蘅仍旧是不放心:“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说完了她要回去了。
“再等一等,”薛牧青摇了摇头:“就快到地方了。”
薛家在京城的庄子,苏蘅知道所在,但是从未来过,苏蘅不明白为何薛牧青要支开了众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心中那股不安始终是难消。
待得周围连下人都没了,薛牧青才开了口:“苏蘅,现在没了别人,你我开诚布公地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