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身轻松的魏谨言一进城就带着徐九微先去放置行李。
“你来浔阳城有什么事么?”
放下东西,徐九微见魏谨言毫不迟疑就带着她出去,看样子是早就决定了去哪里。
“想去一处故人的旧居看看。”魏谨言淡淡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怅惘。
作为看过原作的人来说,其实徐九微大致上已经猜出他说的是哪里,她没有再问什么。
地上已经有积雪,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脆响,徐九微拽着魏谨言的衣袖,也不看路,眼睛盯着地上的雪,偶尔故意踩上两脚。
魏谨言带徐九微去的地方看起来略显偏僻,薄雪铺在地面上,看着前方魏谨言留下的脚印,她一时玩心大动,便用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每一步都恰好踩在他的脚印上。
于是,当魏谨言无意中回头,看到的便是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小心翼翼踩在自己留下的脚印上。耳边只有簌簌的雪落声,映入眼帘的唯有站在一片纯白中素衣白裙的她。
心中蓦地掀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涟漪,他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
本身就借力靠着他的徐九微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中。
“喂!”
鼻尖撞上他的胸膛时有点疼,她瞪了他一眼,咋咋呼呼地道:“这样很疼啊。”
微微弯曲的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下,他语气好气又好笑,无奈地道:“阿九,你可真是会煞风景。”
徐九微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我哪里煞风景了?”
魏谨言扶额,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暗戳戳围观的系统啧啧称奇:它家宿主的情商,大概都喂了凌安王府那只小白。
没有再说什么,魏谨言摇头淡淡一笑,转过身就要走。
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满脑子疑问的徐九微几步追上他,疑惑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偏头看着她伸长了脖子看过来,大有不达目的就不罢休的意头,魏谨言高深莫测地凝着她片刻,在她被盯得有点心里发虚时揉了揉了她的发,尔后俯身下去,略带冰凉的唇在她的鼻尖轻轻触碰了下,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可真是……”
他闷笑着揽她入怀,声音微微暗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回去帝都要早些作准备了。”
刚刚还在为魏谨言毫无预兆的亲近羞窘,徐九微听到他的话,见挣扎不开来,干脆放弃抵抗,略微调整了下姿势,由着他抱住自己,从他怀中仰起脸:“做什么准备?”
魏谨言但笑不语。
“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发生了么?”她又问了遍。
结果得到的是魏谨言再次在她额头上敲了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目光落在远方,魏谨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畔的弧度异常柔和。
撇撇嘴,徐九微干脆不问了,反正迟早会知道。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颇为悠闲地走在雪中,路上魏谨言问起:“阿九没来过浔阳城吧。”
“我听说过这里,但是没有来过。”她道。
“那明日我带你好好转转。”
听到这句话,徐九微诧异地侧过头:“你来过?”
魏谨言自出生就在凌安,应当没有来过浔阳城才对。
“幼时曾经来过这里住过一阵子,那时候王叔也在。”魏谨言避重就轻地道。
徐九微:“……”
哦差点忘了,这朵黑莲花这一世跟前面不一样,小时候的事情发生了变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走过偏僻的羊肠小径,最后到的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顺着走到头,落入徐九微眼中的是一座别院。
小院里一看便知年岁已久,但看得出来有人细心照料着,院中的植物和花草中丝毫没有杂草,唯有薄雪覆在上面,掩去了生气。
魏谨言伸手推开小院的木门,徐九微东看看西看看,抬步跟上。
里面的屋子并没有上锁,所以他们轻而易举就进去了,外面看着屋子不大,里面倒是别有一番天地。中间用雕花镂空的拱门隔开,一边是客厅,一边布置成了书房,摆设相当简单,书桌木椅,文房四宝,唯一可以称之为装饰的大概就是墙上的画了。
那些画卷里画着同一个女子。
眉若远山,眸如秋水,穿着一身朴素简单的青衣,姿态或坐或立。有时是斜倚在美人榻上小憩,有时是站在庭院中为花草施肥浇水,每一张都极为生动。
看得出画这些的人技巧高超,且对画中人倾注了浓浓的感情。
扫视一眼所有画,徐九微的眸光在角落里最后一幅画上滞住。
同样是一副人物画。
不过,上面的人是个侧立着的男子。
画中人白衣乌发,负手在背后仰望着夜空,明月如霜,星河浩浩,他便成了那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即使看不到脸,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潇洒恣意的风姿。
魏谨言看到这幅画时明显怔忪了下,上前取了下来,喃喃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幅画。”
徐九微见他似乎陷入了旧时的回忆中,也没有动,静静站在旁边望着他,不时看看那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