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东,怎么还不休息?”
齐家,夜色深浓。几乎所有房间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只有书房的灯还亮着。
齐玉恩走下灯光已经熄灭的楼梯,穿过大厅,一直走到齐浩东的书房门前。齐玉恩推开书房门,齐浩东都没注意到齐玉恩已经走进来,依旧埋首在桌面上的地图里。
“哦?”听见妻子的嗓音,齐浩东仿佛一惊,乍然抬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望着妻子微笑,“还有点工作没忙完。玉恩,你先睡吧。”
齐玉恩转身走到饮水机旁给丈夫泡了一杯茶,送到桌边去。桌面上铺着一张尺幅很大的地图,齐浩东想要有所遮掩,因为地图的尺幅较大,一旦遮掩了反倒显得有些不磊落,他也就只作罢,伸手接过妻子手中的茶杯来。
“玉恩,爸妈和孩子们都睡了吧?辛苦你了。”
齐玉恩轻轻摇头,“我给家里人带来这么多困扰,我该觉得抱歉才对。能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哪里还会觉得辛苦?”
“玉恩,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齐家人误会你。”齐浩东的目光柔软下来。
“浩东,这件事上我知道你是最为难。一方面要平息家人的疑问,一面又要帮我保护那个秘密。”齐玉恩深吸口气,“浩东,等来日,当那个秘密可以公开的时候,我再向爸妈和孩子们解释。”
“你我是夫妻,你又肯相信我而将那个秘密告诉我知,那么作为你的丈夫,我也理应帮你一同保守那个秘密。”齐浩东柔声劝慰妻子,“这么多年来,也苦了你了。对身边所有的亲人,玉恩你所做的事情都已经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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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恩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忍不住一皱眉,“浩东,你已经调任回来这样久,怎么还在研究云南及周边的地图?”
“呃,惯性吧。”齐浩东轻描淡写地笑,“毕竟在那里工作了大半辈子,现在虽然已经调任回来了,心却还是留在那边。”
“如今又到了罂粟成熟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在云南那边都是忙得通宵达旦,生怕有毒贩闯关,更担心有人武装闯关伤害了我们的同志……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在家里了,到了这个日期,夜里还是睡不着。”
齐玉恩静静地凝视着丈夫的眼睛,“浩东,你真的没有事情瞒我?”
“怎么会!”齐浩东面色一凛。
“那你最近给鹤南那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我是你的妻子,我们家里有多少钱,我想我是有底的。”
齐浩东皱眉,“玉恩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没跟你提前商量,也是怕你不高兴,毕竟我给鹤南这么多钱……”
“浩东你别岔开话题,我不是埋怨你背着我给鹤南钱;我是问你,这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
“玉恩……鹤南的情形你也知道,他当年在云南中了毒瘾,他这人的性格又是向来不懂自律,所以如今他几乎是靠着那东西才能活,一天都离不开!以前他做贩毒的生意,每天手里的货多,还能活下来;可是现在他做不了这个生意了,所以他就需要大量的钱来购买那些东西……”
“玉恩啊,我知道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我这样做是不对;但是作为兄长,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我给他钱,让他暂时能活下来,然后再一点点劝他去戒毒,好不好?”
“你也知道咱们家身份特殊,如果送他去强制戒毒,这消息一旦传出去,爸妈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齐玉恩难过地摇头,“浩东,你回答我:你的那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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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东怔住。妻子是聪明的,他就这么绕弯子都没能绕开妻子的注意力,他知道,今晚肯定绕不开了……
“浩东,就算你不说,你以为我就什么都猜不到么?你当初是什么时候被调任回来的,那件事我没有忘记!”
齐玉恩难过得落泪,“我记得那年春节,柏青那孩子来过我们家,求你办一件事儿:说他跟几个朋友在缅甸那边赌的一批玉石在你们海关缉私局被查扣了,请你帮忙放行……你后来打了电话,说那批石头不光是涉及玉石走私的问题,更是因为里头藏毒,所以暂时不可能放行!”
齐浩东听妻子提起那件事,登时脸色大变!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可是你随后就被调任回来浩东,你告诉我,这批石头究竟哪儿去了?还有,藏在石头里的毒品又到哪儿去了!”
“你是缉私局的领导,你过问的事情,就算真的很严重,可是你的手下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浩东啊,你告诉我,你调任回来,还有你手里这一大笔钱,都跟那事儿没关你告诉我,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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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柏青,我绝不许你死!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绝不让你死在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