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离开,薛山就变了脸,直接把信笺往他的脸上拍。
薛彦轻轻一闪身,立刻抬手接住了信笺,脸上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大哥,你知道我冤枉的就行了,等我查清楚之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薛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肯定是得罪什么人儿了,香书阁之前一直想跟晋江坊合作,不过晋江坊的老板一直没露头才耽搁了下来。能看到香书阁新书的人不超过十个人,那些印刷的人嘴巴很紧,你还是小心为妙。”
薛彦面色一沉,他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始终挥之不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薛山见他镇定十足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
“我看你不一定是被冤枉的吧。”说完这句话,他就甩袖而去。
薛彦的脸色不算好看,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相反狭长的眼眸一眯,就像是在算计什么的狐狸一样。
最终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小丫头片子,本事儿渐长啊。还敢这样暗算我!”
*
“县主,您今儿心情好啊,要不要再吃半碗粥?”知冬凑到她面前来。
前两日跟坐牢似的夏姣姣,今儿终于解放了,开始让她们把躺椅搬出来坐在外头晒太阳了,整个人都透着十分惬意的表情,好不舒坦。
夏姣姣点头:“今天太阳特别好,晒在身上好舒服啊。小妮子今儿也变漂亮啊,去给我盛半碗来吧!”
显然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还伸手捏了捏知冬的面颊,眼睛轻轻眯着,不知道是被太阳光刺的,还是她笑得太过,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想起薛国公夫人收到信笺之后,会基尼怎样的争论,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上回那样哭诉的信笺,就让薛彦的脸上破了相,这次弄得如此劲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打断狗腿。她期待着他被打断腿,砍了手,然后丢到她面前,她就把自己的嫁妆之一棺材板儿贡献出来,活埋了他!
光想想她都要激动地发抖了。
“县主,兰姨娘和三姑娘来了。”知秋轻声通禀了一句。
夏姣姣的脸色一变,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她们来做什么,难不成上回的教训还不够?”
她没有动弹,就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装睡。
“三姑娘,兰姨娘,县主真的在休息……”
兰姨娘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休息你就去通传啊。”
“县主不让奴婢们打扰,她的睡眠一向不好,好容易睡着了,三姑娘和兰姨娘你们就当疼她,让她好好睡一觉。”知夏压低了嗓音在规劝她们。
“哪有你这样的道理,我们都到了门口,难不成就这样回去?姣姣啊,姨娘和你三姐姐来看你了。”兰姨娘扬高了声音喊着。
上回夏倾过来是硬闯的,最后把夏姣姣气得吐血,太后就下了懿旨驳斥她,连全府都跟着吃了挂落。这回她们母女俩也学精了,不往里头闯,就是站在院门外高声喊着。
这丫头不是说县主睡眠不好嘛,只要不是死猪早就听见了。
夏姣姣拧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们两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进来。”她放缓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并且十分沙哑,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装病已经是她的必备技能了,信手拈来。面对这对无赖而又脑子不太灵光的母女,她越是柔弱,那俩人还越不敢动她。万一她再说几句话就咽气了,太后真得要她们偿命。
“县主可大好了?”兰姨娘瞧见她这副模样,立刻就放缓了声音,似乎怕吓到她。
“还好,暂时死不了。”
兰姨娘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轻声安抚道:“县主尽管放心,之前姨娘的身子也不好,一个大夫不行就换另一个。最后还是太医院的吴院判把我给治好了,要么说能当上院判的人就是不一般,这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可不是那些愣头青可比的。”
夏姣姣挑了挑眉头,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浪姨娘,实际上心里憋笑憋得辛苦。如果薛彦在场的话,她肯定毫无顾忌,立刻转头跟他说:嘿,尸体,有人怀疑你医术不佳!
兰姨娘见她不为所动,又再接再厉地道:“我以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虚弱。好险救不回来,要不是吴院判,我恐怕还不能伺候你爹呢!”
她捂着嘴轻笑,声音清脆,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魅惑。
夏姣姣拧眉,兰姨娘还是一副娇笑的模样,如果是男人瞧见的话,恐怕会心动难耐。但是此刻看她笑的人是夏姣姣,妻生女面对娇笑的小妾,估计就想甩她俩大嘴巴子。
“娘,别笑了,说正事儿。”还是一旁的夏倾察觉到不妥,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兰姨娘收敛。
夏倾虽然被兰姨娘教养得一身媚态,不像正经世家里的姑娘,不过她毕竟不同于兰姨娘,知道姑娘家最见不得这种狐媚的模样。
“瞧我都忘了,县主身子不好,我们老爷一心挂念着。但是因为骨肉分离多年,他觉得愧对县主,不好来打搅。倒是我接了这差事儿,他知道是薛四爷替你诊脉,特地派人打探了一下他的情况。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晓得薛四爷也是天生不足,娘胎里受了罪,自幼还取了贱名好养活,不过就那样四五岁的时候也险些没了,后来是遇到了医术好命的游医了。那游医说能治好他的病,不过要跟着他四处走,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超过一月的时间。”兰姨娘止了笑容,轻轻一拍手,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夏姣姣半眯着眼,从她们母女俩进门之后,就没有正眼瞧过她们。此刻听兰姨娘滔滔不绝地说话,总算是明白过来她们此次的目的了。
是想让她换大夫。
“我瞧着薛先生身子很好,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没什么毛病,比一般人都要康健许多。”她轻咳了一声,依旧沙哑着说话。
兰姨娘见她总算开口了,双眸一亮,立刻兴冲冲地给她解释:“之前老一辈儿的人都知道,薛国公府里有个小少爷,跟养着猫儿似的,哭声还没老鼠打洞的声音大。娇娇弱弱的,眼看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要被阎王爷带走了,你去问你祖母,她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当时薛国公府乱得很,现如今的国公爷还是个在战场上拼杀的无名小卒,哪里想到他能有今日威风。他的娘子也是在边疆小门小户找的,老国公气得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不过因为他们两人生的长子争气,很得老国公的眼,所以还是没彻底闹僵。这薛四爷也是命苦,身子不好被送往望京来,父母却留在边疆征战,唯有跟着兄长。游医说出要带走他的话时,唯有十岁出头的长兄在身边……”
兰姨娘唾沫星子横飞,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终于觉得渴了。一旁伺候的知冬早就看出她口渴,但就是当没看见,最后还是她自己倒了茶狠灌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