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要带她来?她想不出这是为什么。或者他其实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带自己出来游玩一番?顺带让她也和他一般做一番大事业出来?他之所以不告知自己这些,其实只是怕自己听到了会害怕,然后会拒绝?
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司马玥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和王隽有了婚约一事,更不知晓现下在李太后和庆隆帝等人眼中,王隽是他们用来扳倒博陵崔氏一族最大的筹码。
说起来上辈子她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并没有接触过政、治这种东西。这辈子虽然身为皇家人,但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又被王隽保护的太好,也一直没有很深的去接触到这些。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有手轻轻的摸上了她低垂的头顶。
“玥儿,”司马宣的声音轻且柔,带着一丝无奈,“你总是太容易轻信人了。皇室中人,特别是我和大哥这样的,生母已逝,继皇后生有一子,她身后又有那样显赫的娘家,我和大哥怎么可能会过得很轻松?这些年,我和大哥过的是如履薄冰,事事谨慎小心。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真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那些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罢了。“
所以以往的那些就真的是哄骗她的吗?
司马玥说不出话来,只是依然低着头不言语。
这时就又听得司马宣在轻声的在说着:“可是玥儿,即便我那些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是我并没有哄骗过你。我永远是你的二哥,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二哥对你的好,也是真的好,并没有掺杂其他任何想法。所以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从此对二哥心怀芥蒂。”
司马玥低低的嗯了一声,语声有些哽咽。
她心里在想着,她哭什么呢?只是司马宣太会煽情了,又或者只是今晚清风明月,景致太好了,所以她才会觉得眼角有些发酸?
但其实自始至终她一直都在低着头,所看到的无非也就是脚下的那一块地。
平平整整的一块地。还有些细小的绿草长在上面,微风吹过的时候,柔柔的左右摇摆了一下,待得风停的时候,又柔柔的立在那里。
头顶被人轻轻的拍了两下,紧接着司马宣带了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丫头家家的,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二哥永远都不会害你,会一直保护着你这个妹妹就成了。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去想了。”
司马玥心里忽然就觉得一松。
是啊,不论司马宣在做什么,总归他都不会害她的不是吗?
“嗯。”于是她抬起头来,轻快的答应了一声,又笑道,“你倒是敢害我呢,我的鞭子可也不是吃素的啊。”
这次出门的时候她特地的将银丝软鞭带了出来,时时刻刻不离身的。
司马宣便做双手投降状,笑道:“是,是。你的鞭法厉害,我打不过你。好了,鞭法厉害的小公主,夜深了,你赶紧的去睡吧。”
司马玥点了点头,起身站了起来打算回去,却一直没见到司马宣动弹,便问了一句:“那你呢,二哥?不回去睡觉吗?”
“我还有些事,你先去睡吧。”司马宣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司马玥迟疑了一会,而后还是转身回去睡觉了。
待得她离开之后,阿泰走了出来。
“殿下。”他在司马宣两步之外站定,行了一礼。
司马宣淡淡的唔了一声,随即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方印章和一封书信出来。
“阿泰,你拿着我的印章和我父皇的私信,连夜快马赶至周边郡县,找到他们的太守,让他给我拨一千兵士过来。记住,让他们全都脱下身上的士兵衣服,穿上普通农户的衣服,而后星夜赶至群玉山,隐在密林当中,听我号令。”
阿泰单膝下跪,双手高举过顶,接过了司马宣手中的印章和私信,转身快速的飞奔而去。
阿泰去后片刻,司马宣抬眼扫了一眼屋子角落处,笑着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程姑娘,如此明月,何妨出来一起共赏啊。”
他话音落了不久,角落阴影处有一道单薄清瘦的人影缓步的走了出来。
眉目清秀,温婉秀丽,正是这群玉山的二当家程素衣。
程素衣轻步过来,先是屈身对着司马宣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殿下。
司马宣做了个虚扶的手势,笑道:“程姑娘不用多礼。请坐。”
这一刻他看起来真的是个沉稳内敛的琅琊王了。
程素衣却没有坐到小竹椅上,只是开门见山的就说着:“恕民女胆大,只是殿下,您心中到底计划如何?可否对民女透露一二?”
司马宣瞥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你是怕我牺牲这群玉山上的人?”
程素衣抿着唇,没有回答。但她确实是担心群玉山上的这群人的。
“赵大哥他们,”片刻之后她方才轻声的说着,“他们都是好人,不应当卷入到这些事情里来。”
“自然,”司马宣点了点头,“赵大哥与我一见如故,把我当兄弟看待,我又怎么可能会把他往火坑里推?你放心,待得处理掉崔群之后,此后再无人敢拉壮丁去当兵,而我也立时就会上奏父皇,免征这扶风郡所有农户三年赋税,届时赵大哥他们可自行下山去过他们以往太平安祥的日子,不会有人敢追究他们现下的落草为寇之举。”
程素衣这才放下了心来,又屈身对着司马宣行了一礼,低低的说着:“那民女就先代这扶风郡所有被逼上山的人谢谢殿下了。”
司马宣淡淡的唔了一声,又问着:“你所说的,崔群三日之后会假借剿匪为名,实则是送军需粮草给深山中正在操、练的士兵一事,时间可准确?”
“先父生前有一下属,极是忠心。当日若不是他相助,民女也不可能逃得出来。这个消息正是民女遣人问过了他的,想来应该不假。且这一年来,每两个月崔群都会假借剿匪为名,暗地里送军需粮草入山。上次他送粮草入山之时我父亲尚在世,算来也有近两个月了。”
司马宣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就与崔群照个面吧。
☆、74.失手被掳
只是三日后,司马宣却未能如愿以偿的与崔群打个照面。
倒不是那日运送军需粮草的队伍没有来,只是崔群却没有来。
原来崔群觉得以往已经运送过这么多次军需粮草了,都没有出过什么事。而且周边这些占山为王的农夫他也实在是不怎么放在眼中。不过都只是些会种田的农夫罢了,又哪里比得过一队兵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以他压根就没有亲自跟随,只是遣了一队两百来人的兵士押送而已。
而司马宣手中却是有一千同样兵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以这一批军需粮草夺的,压根就是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