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真的没有同韩佐做过那样的事。是司马玥,对,都是她,都是她陷害的我啊。”
好一个司马玥啊,竟然是用这样阴毒的法子陷害了她,害得她现下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
司马瑜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心里俱是一震。
李太后当先问了出来:“这里面又有玥儿什么事?”
崔皇后则是灰败的眼中忽然的燃起了希冀之光,连声的追问着:“阿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赶紧的说啊。”
司马瑜不晓得该怎么说。
她不能说出她想整治司马玥的事来,可是什么都不说,那父皇盛怒之下,要么只会是将她囚禁冷宫一生,要么就是真的会将她给下嫁到琉南国去。
无论是哪一样结果,绝对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于是她含含糊糊的说着:“是司马玥害我。不信父皇你可以遣人去查探的,那间雅座是司马玥订的。哦,哦,还有,我和韩佐定然都是中了司马玥给我们下的蒙汗药了,不信父皇你可以遣御医前来看看就知道了。”
若体内真的还有残留的蒙汗药,那有经验的御医定然是会一查就知的。
庆隆帝此时为难的看了李太后一眼。
李太后却是怒了。
她猛然的就站起了身来,面色很是不虞的就对着司马瑜说道:“我不信玥儿会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情出来。”
话中偏袒司马玥之意显而易见。
崔皇后此时忍不住,也顾不得什么长幼了,直接就是开口顶撞了李太后。
“一样都是您的孙女,母后何必如此偏袒她?是与不是,将司马玥叫过来对证即可。还有,这青天白日的,她进出明月楼之时定然是会有人看见,依着妾身的意思,不如将明月楼里的掌柜的和伙计全都叫了过来。到时证据确凿,大家同堂对质,任是谁也抵赖不了。”
李太后冷笑一声:“听皇后这意思,倒是玥儿使计要害阿瑜不成?也罢,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哀家便成全了你。”
“来人,”她朝外喝叫了一声,立时便有内监垂手推门进来,“太后有何吩咐?”
“去,将端华公主给我请过来。还有,遣人将明月楼里的一干人等全都给我叫过来。再有,遣人去御药房里请了资格最老的御医前来,再在宫里唤个伺候的嬷嬷过来。”
内监答应了一声,转身自去了。
这边厢李太后又冷道:“哀家原本是想着,阿瑜今日做的这事,怎么说也是一件皇家的丑事,大家烂在肚子里也就罢了,往后只要大家都不提起,时日长了,谁还会记得那么清?到那时再替阿瑜拣个好人家嫁了,岂不是好?但不想皇后却是不依不饶,非要将这件事闹大。也罢,皇后说得对,都是哀家的孙女,哀家不好偏袒任何一方。既然如此,今日这段公案就由哀家来断了吧。”
李太后虽然十来年没有理会过朝政,只在后宫遛鸟赏花,但那些年上位时累积的威严却是还在的。现下她这般的疾言厉色起来,看着端的是杀伐决断的很。
一旁的庆隆帝见李太后动了怒,立时就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劝说着:“还请母后息怒。”
李太后不答,只是说着:“哀家虽为深宫妇人,但也知晓断案这事不能只听信一家之言。现下既然阿瑜已经是说了这事是玥儿陷害于她,也罢,她的话我就暂且听着。”
“韩世子,”李太后这时面向韩佐,语气无波无谰,面上更是平静一片,教人看不出她心中的分毫真实情绪来,“韩世子今日也是当事人之一,你的话却是怎样?”
李太后的目光虽然深井无波,但韩佐见了却还是不敢与她对视。
他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目光,心内快速的斟酌了一番措辞,想着怎么样才能对自己更有利,而后方才缓缓的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自然重点是要提及他和司马瑜其实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其他的话无非都是用来论证这个他自以为是的结论而已。
论证的证据说起来倒是一箩筐。
从这段时日他时不时的就会和司马瑜彼此私下送一些小物品起,偶尔书信往来互相倾诉相思之情,最后说至昨日收到司马瑜遣人过来,约他今日在明月楼相见。
韩佐自然也明白光口头上说说不足以使大家信服,所以最后便从荷包里掏了封书信过来。
那封正是昨日司马瑜所写,相邀韩佐今日至明月楼一聚的书信。
韩佐将书信呈给了一旁的内监,由他呈至李太后面前。
李太后接过书信看了,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崔皇后。
刚刚韩佐在说话的间隙里,司马瑜一直在怒斥他胡说,她压根从来就没有和他两情相悦过。只是现下证据确凿,她的这番辩解听来就有几分苍白了。
她又该怎么说这段时日她对韩佐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吊着他,其实只为今日的这一番计划?
所谓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来也不外乎是如此了。
韩佐此时面上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伤心的样子了。
“阿瑜,你,你先时不是说欢喜我的么?怎么现下却是这般说了?你可是怕了?放心,今日的事我自是会担了所有的责任的,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这一番深情表白,教庆隆帝望在眼中,倒觉得这小子好歹还是有几分担当的。李太后却只是唇角微弯,扯了个带有冷意的笑容出来。
她虽然这些年来偏居后宫一隅,但后宫里发生的哪件事她不晓得?这些时日以来,关于司马瑜和韩佐走得很近的流言早就是甚嚣尘上,她崔皇后当她这个老婆子真的眼瞎耳聋了不知道吗?随意的拉个司马瑜宫里的宫娥内监出来拷问一番,即是证据。只是她素来就看不上崔皇后仗着她身后娘家博陵崔氏一族,存了要将司马元拉下储君位置,而将她自己的儿子司马昱扶上储君位置的心,是以若是能就此事好好的打压她一番,那何乐而不为?
既然她要证据,好,那今日哀家就让她心服口服。
李太后眼中的精明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漠然着一张脸望向头顶了前方的雕梁画栋。
李太后这边胜券在握,司马瑜那边现下则只觉得她就算是浑身是嘴那也说不清楚这个事了。
她无可奈何之下,最后索性不管不顾的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崔皇后在一旁听得她哭得如此声嘶力竭,忍不住的也陪着一起落泪。
“陛下,”她面向庆隆帝,“阿瑜她始终是我们的女儿啊。”
庆隆帝也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