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半面江湖 浅本 2418 字 5天前

看到江千彤还站在原地,她挥手将银针取出,后者陡然恢复了行动,飞身向自己师父扑来,慌张地探她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却武功尽失时,身形震惊地摇晃了几下。

她抬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早已哭得红肿,望向奚玉棠的眼底神色复杂,让人看不清是惊是俱,是怒是恨。

目光扫至一旁跌落在地的佩剑,江千彤手指颤了颤,一把上前握住,撑着一口气站起来,将柳曼云护在身后,胸膛急剧起伏,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碎裂,再也无法弥补。

奚玉棠面无表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她出手。

“为什么会这样……”江千彤睁着大大的眼睛,近乎失神地望着她,声音嘶哑至极,“为什么要逼我……你杀了我好不好?我替师父给你赔罪好不好?你把她武功还来,奚玉棠,你这样,她还怎么能活?她是一手把我养大的师父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奚玉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眼前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少女,看得奚玉棠刺痛不已,却依然面色平静地开了口,“……你是你,她是她。若非离雪宫有你,今日便是覆灭之期。”

“千彤,你要对我出手吗?”

江千彤浑身剧烈地颤抖,握着剑的手颤巍巍提不起一丝力气,双脚像是被谁死死钉在地上,想说什么,对着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却一句也说不出。

眼前这个人,曾是她在这个江湖上除了师父以外最能依靠之人,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好似不足为虑,哪怕自己有朝一日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要向他求助,就好似能得到对方拼死相护……他曾为她医过脚踝,抱她轻功赶路,收留她去江南,带她游玩,送她礼物,陪她练武,为她出头,笑吟吟地听她讲各种趣事,还教她剑法,给她表演自己并不擅长的茶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啊啊啊!!”

崩溃般撕心裂肺的哭声蓦然爆发,手中的剑终究还是掉落下来。江千彤整个人直直跪坐下去,苍白的手指深深掩面,心如刀绞,放声痛哭。

奚玉棠狠狠闭上了眼睛。

她转头对上柳曼云生无可恋的眸子,轻声道,“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徒弟。”

说完,再不留恋,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好累。

心疼奚之邈。我奚爹是个风华绝代,倜傥潇洒的惊世高手,虽然死的憋屈,但至少和心上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也心疼千彤。

唉。

☆、第86章 后续发展

头也不回地离开安静如死的离雪宫,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江千彤锥心泣血般的哭声,奚玉棠几乎是仓皇地下了山,和薛阳会合后,纵马飞驰,星夜离开了曲宁城。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当走进烟雨台时,她险些腿软。

放了薛阳去休息,她抬步走向奚玉岚的云燕园。时间缓缓走过申时,云燕园内一片寂静,无论是奚玉岚还是长歌都还没回来。定定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奚玉棠稍稍收拾了心情,这才转身离去。

来到主院,秋远刚巧端着水盆从里面出来,陡然见到她,怔了怔,“奚教主……”

眼前人风尘仆仆,看起来疲惫极了,眉眼之间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死气沉沉的,整个人也深沉了许多,看得秋远心惊胆战,就这么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去哪儿?”奚玉棠看向他。

“打水……”秋远条件反射地回答。

眨了眨眼,她轻声道,“我跟你去,一会你去找韶光,让她给我翻件衣裳出来换上,再通知小美我回来了,让他莫要担忧。”

“啊?”秋远一头雾水,“您要梳洗?那,那您进去歇着,我去给您准备。”

“不用,我先换身衣裳再说。”奚玉棠坚持不进主厅。

“……”

大约明白了她的意图,秋远不敢再反驳,但也怕她真跟着去,只好先将人带到偏厅客房,而后迅速备好了一切。奚玉棠简单地沐浴了一番,洗去尘土,穿着中衣直接裹上厚厚的大氅走进主厅内室。

越清风清醒地靠在床头,散着发,手上拿着本书,头也不抬道,“回来了?”

“嗯。”

奚玉棠抬眼看他,发现脸色比她走之前好上不少,心下微安。她刚刚梳洗过,全身都还在冒湿气,然周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却像笼子一般将她包围,“几时醒的?”

“你走没多久。”越清风动作优雅地翻了一页书,“不是不愿进来?”

“……”你误会了,我是想先沐浴,不然怕你骂我……

清绝出尘的一个人,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都带着清越的贵气和雅致,哪怕奚玉棠明知他在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见到这副永远都淡然自若模样的越家少主时,心里不可抑制地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立在原地走神,直到越清风抬头对上她,轻描淡写道,“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就发现了她的异状。动作缓慢地放下书,将眼前人那不对劲的情绪收进眼底,还没等发问,奚玉棠忽然抬手解开大氅准确地扔在椅背上,接着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床,绕过人来到里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借你这里睡一下,兄长回来记得叫醒我。”

越清风被她这一连串不带停顿的动作彻底惊呆,竟是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愣愣地见她在自己身边躺下,好一会才后知后觉,被她这一直球直击心脏,砰砰砰如擂鼓般的心跳彻响耳边。

他眨了眨眼,彻底回过神,低头去寻她,“虽然我也很想你在这里睡下,但我病着呢,会过了病气给你。”

“没事。”奚玉棠将衾被掀过头顶,整个人闷进去,只留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柔软的枕头上。

“……”

越清风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克制地咳了一声,问,“怎么了?这几日去哪儿了?”

奚玉棠闷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