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将领,一国主帅,应当是为国而战,为民而战,应当是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击溃敌人的猖虐沙海,感受至死方休的灼热。
绝非如现在这样,躲在举国子民甚至最高君主的后方,苟且偷生。
此时一阵又一阵结界撞击声传入了蔚殃耳朵里,这个撞击声并非来自于门外的邪灵,而是来自于近乎崩溃的宵烈。
蔚殃语气平静道,“想死的话,我可以放你出去。”
“不可以!”萌儿忙道。
“打开!”宵烈直接转身朝蔚殃命令道,这是几万年来,史一帆第一次见到宵烈动怒,好似从始至终都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他,此时已经无法控制他内心燃起的仇恨的火焰,他甚至没有再去多看一眼幽亡灵。
“打开!”宵烈重复道。
而就在这时,一阵足以动摇大地的撞击声从宵烈的身后传来,史一帆知道,敌人已经攻到了门外,而他们面前的这道神族结界,又能抵御多久呢?
刚才犹如吞了烈火的宵烈,此时彻底愣住了,可他也还来不及思考更多,便看到史一帆被蔚殃使出的一股强大力量送到了禁地的最后方,随即一道深蓝结界挡在了他的周围,布下这个结界后,蔚殃全身因乏力而差点倒下。
她的整个身子大部分重量都靠在萌儿身上,转头朝史一帆露出了一个苍凉的微笑,一字一句道:“在我死之前,你不能死。”
不知为何,在史一帆的眼中,蔚殃的这个微笑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有惆怅、有惋惜、有无奈、有暖意、更有好似已经相识很久的相濡以沫。
我以前认识她么?!
史一帆这么问着自己。
之前在煌垒的阴谋下,是她救了我;而如今面对整个地鬼的劫难,她又及时的出现,用全身灵力构筑一道结界来保护我,而且只为保护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地鬼皇后,而那时候的我,也不是鬼术阁阁主……
就在史一帆为蔚殃一句话,一个微笑而五味杂陈之时,一阵阵持续而猛烈的撞击之声不断传来,其中好似夹杂着若有似无破碎的声音。
“萌儿,如果娘的结界被攻破了,我们都会死,你的宵烈哥哥也会死。”蔚殃用眼神向萌儿示意了下站在最前面的宵烈。
见萌儿恐惧的眼泪此刻夺眶而出,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不停抽泣,蔚殃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她,脸贴着萌儿的脸颊低声道:“月萌,你是我们三青最后的一位正神,你的魂芯是虚子所能生出的最后一颗,你的出生是带着使命的,你的魂芯之焰有你的哥哥姐姐,还有娘都无法拥有的能力。”
“什么能力啊娘?!”因为就在蔚殃说这段话时,门外撞击声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致使萌儿此时已经害怕得彻底哭了出来……
“逆天改命!”蔚殃道,“不要忘了真主给你取名天冥正神的原因,你可以改变苍天之下所有生灵的寿命,只有你可以做到,萌儿,只有你可以做到,把门外那些邪灵都杀了!”
“可是……可是怎么改?!”就在萌儿说出这句话时,一声巨响突现,毫无疑问,结界的能量链被攻破了,只不过就在结界灵力溃散的瞬间,一团青蓝神火骤然出现在宵烈身边,从神火中窜出了那只宵烈再熟悉不过的灰黑色灵猫。
点点儿……蔚殃神色大惊!
灵猫没有一丝犹豫,将自己化作了一道携带巨大能量的无形之墙,尽管他听到了来自主人绝望中带着命令的呼喊之声:“不可以!”
但那朵属于他元神的魂芯之焰,突然如一层清亮的薄暮四散开来,如同闪烁的月色照向大地的最后一丝月光,久久地凝结在空中。
只不过,禁地的石门只不过安静了片刻,便终于炸裂了……萌儿、宵烈与史一帆都同时看到了如同死神一般的邪灵最真实的面庞。
他们笑着,笑得很尖锐,如同盛开在血泊之上的娇艳冰花。
出乎宵烈意料的是,这些黑墨之魂的样子并不丑陋,他们虽然形态各异,来自不同时期的不同族群,但他们的瞳仁中均散发出黑色的光芒。
点点儿的神力挥散而出一阵又一阵疯狂的火浪,烧入了蔚殃结界所出现的每一丝裂痕。
萌儿突然感到脸颊湿了,但这并非来自于她自己的眼泪,这股热流仿佛比她萌儿自己的更为滚烫。
“娘你不要哭!”萌儿随即紧紧地抱住了蔚殃,巨型火海之墙下的母女二人,竟然显得渺小不堪。
“杀了他们!萌儿。”蔚殃的语气刚硬无比,眼神中萌发出了刺穿人心的愤恨,“杀了他们!”
“可是娘……”
“你可以的,这不是任何一种幻术,是你本来的能力……”
“可是萌儿从来没用过!萌儿不知道怎么……”月萌急得都快跳了起来。
“你用过。”蔚殃打断道,“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三位白袍将军闯入禁地,他们想盗取幽亡珠,他们甚至想杀了你,他们最后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宵烈哥哥,然后你是怎么做的……”
蔚殃说到这里时,宵烈回头望向她们的眼神是那么的难以置信,难道自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使出的幻术并没有将他们全部击溃么?
“我……我把宵烈哥哥的石头吞了……”
“还有呢……”
“我……我……”萌儿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你改了那三位将军的寿命,你让他们活不过下一秒,是你杀了他们!”蔚殃道,“萌儿,是你杀了他们。”
第287章 残缺的灵魂
三青之水,可以感人所感,伤人所伤。
如今这水温并非如叶刺第一次跳入时那样冰冷刺骨,也无媛姬抱着肃钰沉入时的那种暖意绵绵,水中的空气洁洁淡淡,却又携着复苏的生机。
“欣桐,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被欣桐搂在怀里的叶刺紧紧地抓着欣桐的手道。
“很黑对不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