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瑜平静道:“也许是侍女收的,女儿并不知情。东西大致放在库房了,今晚回去,我便遣人送回夫人院里。”
沈独行点了点头,“既然要成亲了,理应收收心,莫要到处玩闹。”
庄夫人早有后招,她微微惊喊出声,又很快收住,讶然道:“可是惊蛰与我说的是,这画像都由秋水送到少主屋里去了,少主都亲自过目了,她才回来。”她眼中含笑地看向沈独行,娇嗔道:“原来是这样,都是惊蛰这孩子马虎,这公子画像之事怎可如此随意,竟教我误会少主了,我回去可得好好说她。”
沈独行低声应了一声,面色平静,不知道喜怒。
沈不瑜闻言目光一沉,心想,按理说这后院送来的东西都放在库房里积灰,怎么秋水还拿进屋里了?就算拿进屋里也得是看过了才会送回去,她醒的时候没见屋里有什么画像,那定然是林子舟看过了,让秋水拿走。
可林子舟闲着没事看这玩意作甚,又不是沉鱼落雁的美人,有什么稀奇的?莫非……
她恍然看向一旁的林子舟,心中惊涛骇浪,林子舟你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
读者“啦咔咔小莫莫”,灌溉营养液+22019-05-03 21:17:51
第 23 章
林子舟都这个岁数了,阅历谈吐皆不像是那肆意莽撞的年轻修士。资历地位摆在那儿,没点莺莺燕燕凑上去嘘寒问暖说不过去,况且锦华镇那会他摸起小姑娘的手可不见生涩。
沈不瑜越想越真,看向林子舟的眼神里带着古怪。
程夫人道:“姐姐回去可要说说惊蛰,莫教林公子误会了。”话说完又看向林子舟,道:“少主性子淡了些,这些小事也未曾注意,林公子莫要在意。”
沈不瑜微微蹙眉,程夫人将此话接下,显然是想让这件事过去不要再提。林子舟看向沈独行,后者微微沉思,脸色不如此先自然。
林子舟内心轻叹一声,沈不瑜这性子该说谨慎,确实也在某些地方很是谨慎。可一到这沈家,却被扼制了一样,这桌上来往话中,哪句是恶意,哪句是善意,她最多蹙眉看淡,也不多辩解几句。
既然以后要当这假夫妻,他不妨帮上一回。
林子舟端起酒,正色道:“说不在意是违心,夫人既然知道瑜儿淡然,将这件事拿在这个时候说,实在是失虑。”
庄夫人与程夫人闻言一愣,庄夫人脸色微僵:“林公子此话是何意?”
“瑜儿与我情投意合,她之性子如何,我自是清楚。林某游历四海,也听过这沈家沈少主的名声。这多数的谣言,真要传起来,定然是出自她熟悉的地方,那其中便有这府中下人的误解谣传。”林子舟目光看向沈独行,迎着对方探究的眼神往下讲:“夫人既然关心瑜儿,也定然知道此事。席间玩笑话,放到下人面前,玩笑话也能成真话。”
“瑜儿心属何人,林某因心中清明,自清楚她并非轻浮之人。林某在意的,是夫人此话何意?”林子舟语气温和,可话里意思却十分坚决认真。
庄夫人迎着林子舟的话,硬着头皮往下讲:“妾身不过是过问一句,并无其他意思,是林公子误会了。”
林子舟莞尔一笑:“我只不过是将心中疑惑道出,夫人既然说只是席上问候,那定然不会误会。”
庄夫人笑着应是,她怎么不知道这林子舟话中的意思,既然都是玩笑话,听得明白也是在座几个人,误会不误会大家都说明白了。他日要是有其他谣言传起,那是谁误会,其心可见。林子舟的话说简单了,就是既然大家都说明白了,那以后还有谣言,必定是你们所为。
庄夫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席上说这些话,往日当着众人面说,沈不瑜未曾正面反驳,那这未点明的事情千人千解,传出去表面上也不算她的事。沈独行就算是知道她所为,也没有证据来指责她。可今日情形,林子舟就把她的算盘翻了,他明明确确把这事说明白了,他日要是出事,定然是她搞的鬼。
沈独行看向林子舟,眼中另有意味,他道:“既然是误会,那边不要多说了。子舟多虑也是为瑜儿着想,日后这姑娘还要你多多担当。”
沈独行都出来打圆场了,林子舟哪有不给面子的道理,他回酒道:“前辈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
庄夫人吃了闷亏,算盘被翻了不说,这提前编好的事情也传不出去,还得了沈独行一记眼色。她暗狠狠地瞪了林子舟一眼,咬牙切齿笑着与众人说话。
沈不瑜微微讶色,没想到林子舟会出来趟这浑水,她悄声问林子舟:“你这是为何?”
小姑娘的气息轻而烫耳,林子舟低声同她说道:“给你出口气。”
沈不瑜一听乐了,她并不生气,这席间闹话不过是跳梁小丑,顶多是烦了一点,倒也不至于生气。这林子舟说是给她出口气,实际上不过平白逗她笑。
这让沈不瑜一下想起了酒楼那次,这沉稳如林子舟,也会偶然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举动。
挺可爱的?
接下来宴上,庄夫人也没再作妖,大家相安无事到散席。期间管事送来了一纸婚期,沈家主的催促下,这生辰八字一出来,就赶忙送去给人推算。
刚刚好赶上宴席,沈独行借此将婚期定在下月十日,算起来满打满算还有半月时间。
一切十分顺利,沈不瑜散席后与林子舟往回走时,满心欢喜,“这几日可能忙一些,等下月事了,我便与你出外游历。”
林子舟并未感到欣喜,相反而言,他重新回到了这逆世,再来看这世俗小事,恍然间觉得不真实。他别无所求,仅想知道,他陷入混沌之前,天下闻名的隔世岛,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州陈家。
一处坐落在山林深处的隐蔽小院,破旧木匾上刻着陈家药堂四字。林间初光,映在茅屋草舍,洋洋洒洒,鸟栖雀鸣。不远处悬瀑飞流直下,溅起水光,惊澜见歇。走鹿伏在溪边,宁静祥和。
拿着药筛的药童推开药堂的院门,将手中草药放在竹架上。他走到窗边,探头探脑看了眼药堂里头,待确定了什么,才松了口气,走到正门,挺着身板敲了敲木门。
“进来。”
药童看到远处案堂上的人,从怀中拿出书信快步过去,“小姐,沈家那边来的信,老爷说给您看看。”
陈三思目光从医书上移开,伸手接过那封书信。信上字迹是她姑父的字迹,笔触稍急,落笔果断,可见心情甚佳。
她问药童:“父亲怎么说?”
“老爷说,等小姐将药堂的事务忙完,就启程去开阳城,让小姐早做准备。”
“那就早点安排吧。”陈三思莞尔,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沈家是否已经给其他世家发了请帖?”
药童躬身道:“请帖是由沈家管事亲自送来的,想必也送到了其他人家。”
陈三思目光微动,“你稍等一会。”
她转身从案堂下拿出宣纸,毫笔蘸墨写了几句话,后将纸张叠好,与药童道:“这封信送至清虚门徐清光,务必快马赶去。”
药童侍奉陈三思许久,自然知道这清虚门徐清光是何人。他将信件收好,问道:“小姐,这徐家也应收到消息,您怎么还特意写一份去清虚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