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玉清宫中,柯小可正御前回话,“启禀皇上,行宫上下已被控制,并无一人遗漏。”
薛云上道:“好。”
屏退了柯小可后,薛云上掂量了半日,“只是这些人该交给谁讯问才好?”
叶胜男道:“唐大人处还没腾出手来?”
薛云上将彩绘的小茶碗往御案上一放,“没想到那常安家的倒是硬骨头,二则面上她到底是救皇儿有大功劳之人,不好声张了打草惊蛇。而每每逼紧了她,她就干脆咬舌,所以至今唐贯知还没撬开她嘴。”
叶胜男掂掇了须臾道:“也难怪。她一家老小可是还握在襄王太妃手里的。别人不知太妃的手段,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薛云上道:“这般下去怕是要迟则生变了。依你说该如何才好?”
叶胜男道:“我倒是有一计,只是还要皇上施惩于我。”
薛云上道:“这是为何?”
罢,就见叶胜男在薛云上耳边低语了好一会子。
薛云上伸手抚向叶胜男风驰穴,就她时常揉捏他的风驰穴一般,轻轻揉捏着她,轻声道:“也罢,但切记万不可当真伤了自己。你可是知道的,倘若你有何伤害,我可是亦能知晓的。”
叶胜男依偎进薛云上怀中,点点头。
所以这日,饱受酷刑的常安家的就被锦衣卫拖出了刑讯室。
常安家的以为她的失踪让人察觉了,所以太妃和郑国公来救她了。
可让常安家的没想到的是,唐贯知是不再刑问于她了,却也不放了她。
常安家的日夜巴望着,直到喧天的哀乐传来,后见锦衣卫全都白纱裹帽,还换上素服,知道定是有宫中贵人宾天了。
如今宫中尊贵者除了薛云上和太皇太后,便再没别人了。
所以常安家大胆猜测定是太皇太后宾天了。
常安家的才要高兴,却一想起如今自己的境况,她又不禁悲恨了起来。
这日,又有品级微末的小火者,来牢里送饭。
常安家的原也不在意,可那小火者看到她时,怔了好一会子。
常安家当下便明白,定是这小火者认出她来了,正要叫住那孩子,那孩子却又忙忙地跑了。
见状,常安家的自然捶胸顿足,好不懊悔,打算着明日倘若还是那小火,便想法让他带消息出去。
可转过次日,送饭的又换人了。
送饭的小火逐一往监房了丢霉硬的窝窝头。
这样的东西 ,起先常安家的是不吃的,可这牢里一日就只这么两个霉硬的窝窝头再没有了,不吃就饿着。
所以常安家的慢慢爬过去拾窝窝头。
就在这时,走在后头一个纤瘦,微跛的小火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小心地往前四周看了看,蹲下来轻声道:“可是常姐姐?”
常安家的闻声一顿,艰难地抬起头来,道:“你……你是……依怙。”
这小火正是叶胜男扮的。
常安家的就见叶胜男轻嘘了一声,又小心看了下前头的人,这才又道:“昨个儿又小子来告诉我,说你在这大牢里,我还不信。你是怎么被抓了来的?”
常安家的道:“除了皇上还能是谁?只怕皇上对大皇子之事起了疑心了。”
叶胜男道:“难怪他进来处处防备着我,想来是由你也疑起我来了。”
说着,叶胜男又霎时蹦起脸来,“别是你受不住酷刑,把我招了出来吧。你可别忘了,你一家子老小可都还在太妃手里呢。”
常安家的不阴不阳地看了看叶胜男的身后,道:“徐尚宫放心,倘若我招了,你就不是只挨一顿板子的事儿了,怎么也该来同我作伴了。”
叶胜男故意强撑着正了正身形。
常安家的冷笑。
叶胜男又冷哼道:“你知道就好。今儿我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有要紧的口信要带给太妃。可皇上太过警觉,把我的那些人都发作到慎刑司去了,口信再传不出去了。你可有办法?”
常安家的往墙上一靠,“太妃的确也留了人给我,只是你要赶紧想法救我出去。”
叶胜男道:“这是自然。只是我如今也自身难保,只能随口信一并将你的下落告诉太妃了。”
常安家的忖度了须臾,道:“到底是什么口信?”
叶胜男道:“太皇太后死得蹊跷,皇上派人暗中查问,还要赶紧回明太妃,将行宫中的首尾收拾干净了才好。”
常安家的一听,皱了皱眉,道:“太皇太后是在行宫死的?”
叶胜男点头。
常安家的嗤笑道:“太妃还当那人再没用了,原来还使得。”
叶胜男道:“赶紧说,仔细耽误了大事儿。”
常安家的这才压着声音道:“你去修正宫,然后去见……”
叶胜男从阴冷的牢房里出来,唐贯知便迎了过去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