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茵愕然。
之前,周夫人在医院就曾说要她守好周亦行打下来的江山。她当时只以为说的是商业竞争对手,又或者是心怀叵测的齐家人。
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周夫人要她斗的是周老爷!
“怎么?你怕了,退缩了?”周夫人看着叶蓝茵的眼睛,语气凉薄。
叶蓝茵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的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握成了拳状,而那封闭的掌心之中全是冷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先看到的是那枚熠熠生辉的婚戒。
这是她和周亦行和好那晚,他取下链子,又再取下戒指,亲自给她戴回去的。
一枚婚戒,在婚姻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再抬起头,叶蓝茵的眼中带着一种坚定,她说:“我该怎么做?”
周夫人终于松了口气,和叶蓝茵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
从别墅出来,叶蓝茵的脚步有多沉重,只有她知道。
她自以为她进了豪门之后,一直都在向着豪门世界去争取。可如今看来,她所做的事情,不过是隔靴挠痒,没有丁点儿作用。
“万事开头难。”韩霜说道,“少夫人,您别太忧心。很多事情只要摸到了命门,解决起来就会很简单。”
叶蓝茵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还没来得及客套几句,就听前面的佣人传话说文少爷到了。
文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蓝茵。
他自然而然的回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不快相遇,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着叶蓝茵的目光里,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叶蓝茵并不在意,同韩霜道别,就去了院子里,准备上车离开。
文桦心头憋堵,想着这些年陈励川过的那么艰难,就又忍不住脾气追了出去。
“你就没想过看看励川吗?”文桦质问道,“你就不好奇周亦行在你背后做了什么?”
此刻的叶蓝茵还没能完全消化和周夫人之间的谈话,但对于陈励川的种种,她现在不得不对文桦说几句心里话。
“我和你表哥是夫妻。不管我和陈励川之前多相爱,我们都已经结束。请你不要一而再再三的说这些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话,即便亦行真的做了什么,他也是我丈夫。”
说完,叶蓝茵也不等文桦回应,直接上车命令司机离开。
……
回到惊唐府,已经接近黄昏时分。
叶蓝茵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叮当跑出来迎接她。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抱它入怀,而是上楼去找周亦行。
卧室里没有人,书房里也没有人。
叶蓝茵偶然发现糖糖房间的门没有关严,推开往里看了看,就见到周亦行孤独的坐在轮椅之上,周围围着的是糖糖的玩偶。
那一瞬间,叶蓝茵的心痛似乎淹没了她的呼吸。
定定的站了将近一分钟,她走进去,无言的坐在地毯上,紧紧握住了周亦行的手。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周亦行的手受伤了,不仅仅缠着纱布,而且纱布上还有点点血迹渗透出来。
“怎么弄的?”叶蓝茵眉头紧锁。
周亦行面无表情的把手从叶蓝茵的手中抽出来,双眼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蓝茵见他又是这副冷漠的样子,心里又闷又痛,沉默的坐在他的脚边。
夫妻二人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一点点凉下去,就仿佛事物的变迁规律,也是由盛及衰,最后归于平静。
叶蓝茵心中最大的渴望,就是和周亦行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她知道,再热烈的爱情最终都会变成亲情。她不能奢望她和周亦行这一辈子都在爱情中,但她清楚她无法接受现在的相处模式。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蓝茵说这话时,是肯定的语气。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说来却是可笑,我竟然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你的许多举动和言语,都要让我思考好久。”叶蓝茵说着,失落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苏悦姗的事情,我们都默契的不再去提。可你自问你一直瞒着我,自以为是保护我,做的对吗?你又知不知道,伤我最深的人,是你?从头至尾,我在乎都……”
“陈励川。”周亦行忽然开口,打断了叶蓝茵的话,“他当年离开你,不是因为求学,而是得了胃癌,怕连累你。”
叶蓝茵一怔,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
其实,第一次和文桦提及陈励川的时候,叶蓝茵就隐约感觉得到陈励川离开她的原因,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要说叶蓝茵的心里没有一丝动容,那除非她是块儿木头。
可事后,她也想的很明白,即便陈励川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现在爱的是周亦行,过去的终究都是过去了。
然而,在文桦一次次的暗示下,甚至是在医院见完陈励川之后,周亦行的态度和反应……这些,不得不让叶蓝茵怀疑周亦行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们结婚后,是我给陈励川下的禁令,不许他踏入帝都半步。”周亦行继续说,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并无什么差别,“他之前给你邮寄过很多情书,全都被我截下并销毁。”
叶蓝茵抿着嘴唇,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