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觉显然是睡得太沉了些,秋景浓恍恍惚惚地听见些声响,眼皮却沉沉地睁不开。
挣扎了一会儿,秋景浓也就放弃了,大概是太累了,遇见了梦魇吧,索性放任自己睡下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秋景浓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颠簸。
她明明睡在刺史府的别院里,怎么会颠簸?
想到这,秋景浓一下子就清醒了,翻身坐起,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自己却是躺在一处马车里。
朴素无华的马车里空荡荡的,除了她,青沙躺在另一边,还没有醒。
秋景浓靠着马车壁闭目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了一点,伸手去掀马车窗的帘子,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吓呆了。
她离开长宁时已是草木凋敝,树叶枯黄,往南到了华州,虽然并无大变化,也是黄叶堆积,一副金秋景致,却不想醒来,车外已是一片荒芜,片叶皆无。
她究竟睡了多久,为何会在马车里?
青流又去了哪里?
秋景浓冥思苦想,也是一片空白。
虽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变故,秋景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这个情景,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正想着,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帘子一掀,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来。
秋景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好看的眉毛立刻蹙成了一团。
或许不会有比这更糟的处境了——掀开帘子的那人,正是之前两番遇见的云国驸马,温绪。
智闲大师吞吞吐吐的话就在耳边,余音还未散去:“贵主今日遇见之人,非缘,是劫……”
见秋景浓醒了,温绪像是松了一口气,弯起嘴角笑了笑,道,“常洵诚不欺我,说是三日醒来,果然没有拖到五日。”
三日醒?
她是睡了足足三日?!
秋景浓挑挑眉,也没问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开口便道,“可有些吃的没?”
怪不得她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整整三日米水未进,没饿死她已经是幸运的了。
温绪的剑眉一挑,竟然绷不住笑了起来,他千算万算,独独没想到秋景浓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吃的……
这真的是那个横扫千军的雁国公的夫人么?
温绪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你笑什么,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秋景浓颇为不耐地补上一句。
温绪看她认认真真地追问,绝然是真的将吃饭放在了第一要务,才敛了脸上的笑意,道,“喏,那边左数第二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些糕点。”
秋景浓闻言便起身去拿,毫无半点扭捏。
别看这马车虽然朴素无华,却是什么都不缺,她原本以为自己要饿着等到下一个驿站呢。
拿出糕点吃了几块,秋景浓这才觉得有些力气,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了,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温绪又笑了,明明是自己迷晕秋景浓,将她劫了来,怎么听这谈话好像是她们约好了去郊游?
“去云国。”
秋景浓点点头,云国,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还从未去过云国。
“我另一个侍女呢,她可还安然?”
温绪终于敢相信这是叶瑾的夫人了,看她这般随遇而安的样子,确实不是寻常女子的思维行径。
“你说逃走的那个也是女子?”温绪微微有些讶异,也没想到秋景浓这般坦诚,遗憾道,“早些时候清醒,逃了去。”
逃了去?
想必是寻法子要救她的。
又或者,青流能够逃脱,本就是温绪故意为之的,毕竟他捉了自己,却无人知晓,也是无用的。
秋景浓点点头,忽而又笑起来,道,“你这么劫了我来,不怕葭伊起疑心么?”
温绪摇摇头,“我能孤身一人劫了你,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然不会叫她疑心。恐怕此时她正以为你是去往北疆的路上了。”
孤身一人?
秋景浓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温绪不是一个人,明里孤身一人,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暗卫这种东西,又不是大兴独有的。
秋景浓不知道三日的路程是走出了多远,不过见窗外景致的变化,料想是朝东走了相当的距离了。
总之叶瑾也不知道她离了长宁,她并不着急,终归是有办法的,只是飞来此祸,要将她和叶瑾相见的日子向后推罢了。
想到这,她的眉头也就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