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达在一旁苦劝道:“请陛下息怒,陛下气坏了身体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对方更加得意。”
李渊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他缓缓坐了下来,沉思片刻,便对李建成道:“你政务繁忙,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就让陈相国处理吧!”
李渊压根就不想让长子处理此事,只是他对长子不满,才想借这件事再继续敲打长子,所以他才一方面说他们可以全权处置,另一方面又对赵景慈表达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但李渊毕竟是君主,当他发泄了一通怒火后,也终于冷静下来,这件事牵涉很深,事关大唐的根本利益,他不能再含糊下去。
李渊又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
李建成默默点了点头,低头退了下去,走出御书房,他心中才长长松一口气,在父皇身边,太让他感到压抑了,也好,这件事自己不管也罢,只是王君廓被撤职又该怎么办?李建成心中愁绪难平,只得郁郁不乐地离去了。
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渊和陈叔达两人,李渊没有说话,而是负手站在窗前久久沉思不语,陈叔达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天子心如明镜,而且从天子的视角看问题,有时候自己也不能理解,很多时候沉默才是上策。
好一会儿,李渊才缓缓说道:“马邑郡的战利品我们可以放弃,朕也可以接受他们的方案,但我们要有底线,我们底线就是太原的安全,娄烦郡作为太原的战略缓冲,一定要拿回来,娄烦关是娄烦郡的咽喉,也要让隋军归还,毕竟是我们先占领娄烦关,另外,张长逊早已经投降了大唐,河套是我们的疆域,隋军必须退出河套。”
“可是陛下,隋军已经攻占了河套,张长逊逃离,手下士兵全部投降,再让隋军撤离恐怕不太可能了。”陈叔达低声道。
李渊冷笑一声,“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张铉不退出河套,那萧铣的地盘他也休想拿走一县一郡。”
陈叔达无言以对,他意识到圣上是想撕毁之前和北隋达成的分割萧铣疆域的协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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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关于战利品分割的方案很快便达成一致,唐朝完全同意了北隋的方案,双方共出动大军十三万人,其中唐军三万,所有战利品以两成三的比例分给唐朝。
不过唐方婉拒了张铉提出给每个阵亡士兵三十贯钱的追加抚恤,原因是隋军坚持要把钱亲自交到每一个阵亡士兵家属手中,唐方不能接受,而是要求由唐方朝廷来统一发放,但隋方坚持要自己发放,最后双方无法达成共识而不了了之。
另外,唐朝也同意了北隋紫微阁提出的几个建议,在长安和中都互设官署,派驻各自的代表,双方承认对方科举有效,双方一致同意放开民间贸易。
可以说,前两天的谈判双方都在一种友好、愉快的气氛中度过,虽然抚恤金没有达成一致,但并没有影响祥和的气氛。
但到了第三天,唐方提出重新界定并北三郡的新建议,双方的友好气氛就像秋后的暑气一样,开始迅速消退了。
政事堂议事厅内,双方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双方争论的焦点是娄烦关的归属,对于唐朝而言,一旦确认娄烦关归唐朝,那么南面的娄烦郡也自然属于唐朝,而对于北隋,娄烦关是马邑郡和雁门郡的南大门,一旦归属于唐朝,就等于两郡的大门开启了,娄烦关绝没有让步的余地。
虽然张铉在指示中同意把娄烦郡还给唐朝,换取萧铣父女,但作为谈判技巧,温彦博也绝不会轻易答应,必须要到最后不得不让出,方显出让步的弥贵。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重申一遍!”
宇文士及按着桌子,像斗鸡一样地伸长脖子,面红耳赤对温彦博高声道:“我们曾击败刘武周占领了娄烦关,这是铁的事实,你们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娄烦关是我们的领土,已经不属于刘武周,既然双方要谈论友好,要和解,那至少你们应该把强占的唐朝领土还回来,把娄烦关还回来,这才是你们的诚意,否则我们双方没有什么可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