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弘不敢抗命,只得老老实实坐下,裴矩重重哼了一声道:“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了,什么叫小人得志,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这个王善已经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亏我还把他当做亲家,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现在可好,刚当了个小官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叫小人得志,这就是了。”
裴弘心里如明镜一般,如果祖父不那么强势,不那么咄咄逼人,王善也不会跑上门撇清关系,毕竟王氏家族还是并州的第一大家族,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只能说祖父太不尊重王家了。
裴弘心里明白,但他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劝祖父,这时候相劝只能是火上浇油,非把祖父气死不可,只能等以后祖父冷静下来后再慢慢劝他。
“祖父不值得为这点小事气坏身体,请祖父多多保重!”裴弘只得从身体方面含蓄地劝祖父不要再计较了。
裴矩没有听出孙子的真实之意,还认为他是在替自己身体着想,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为这种小人恼怒不值,不过我也很感激张铉,他让我看透了一个人,否则将来我非栽在他手上不可。”
“祖父,是齐王殿下!”裴弘略略有些不满祖父直呼张铉之名。
裴矩惊讶地看了长孙一眼,只见他满脸严肃,隐隐已有大家气度,裴矩毕竟久经人情世故,他并没有因为长孙的不满而恼火,相反,长孙坚持自己原则,不肯应和自己,这才是家主应有的风范。
裴矩心中顿时欣慰不已,他的子辈都没有什么出息,但他的孙辈却又开始崛起了,裴矩捋须笑道:“是祖父说错了,应该称齐王殿下。”
这一刻,王善给他带来的不快早已被抛之脑后,他心中只有裴氏的未来,裴矩越想越欣慰,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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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渐渐到了年底,从腊月二十五日开始,北海郡的新年气氛便开始浓厚起来,尤其腊月二十七的一场大雪不期而至,一夜的大雪给益都城裹上了一件厚厚的雪袄,天亮后,整个城池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城内到处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今年新年对于很多人都是特殊的一年,尤其是朝廷百官,大部分朝官都不是青州人,但今年的特殊形势他们无法回乡参加祭祖,只能留守朝廷。
今年的形势确实很特殊,新隋王朝将在正月里迁都前往安阳,也就是中都,过了年后,文武百官就要准备迁都大计了。
另外,长安朝廷已经放出消息,李渊将在正月初一登基为帝,正式和大隋割裂,这也将是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无论对于洛阳,还是对于中都,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对每一个大臣都是一次考验。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今年却是一个让人期待的新年,虽然冬春连旱给夏收带来了不利影响,不过秋收却给了补偿,中原、山东、河北各地秋粮大丰收,使今年的新年变得格外喜庆。
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了,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张灯结彩,院子里竖起了红绸包裹的竹竿,贴门符,扔旧鞋,孩子们的新衣也做好,一些急不可耐地孩子甚至提前穿上了新衣,益都城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新年的气息。
齐王府内,张铉正抱着一对刚满月的宝贝儿女和家里人聊天,两个孩子只相差十天,女孩子略大,男孩略小,但在张铉看来都差不多,都一样的细嫩,让他喜出望外。
众人正在谈论一对儿女的名字,两人的名字是外公卢倬所起,女孩叫做张霁,她出生时正好是连续几天的冬雨初停,阳光从云中透出,这就是霁的喻意,同时里面又含有‘齐’字,表示她的出生之地。
而男孩叫做张鲁,表示他出生在齐鲁之地,虽然这个名字让张铉想到了汉末军阀张鲁,不过众人都一致认为这个名字不错,尤其武娘更是觉得孩子名字很大气,张铉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一名侍女走进内堂,在王妃卢清的耳边低语几句,卢清对张铉笑道:“外面有人来报,将军的老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