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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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离开了江都宫,返回自己位于江都的官宅,他坐在马上默默注视着车窗外的街景,心中着实感慨万分,当年天子刚刚登基,雄心万丈,北击突厥,西扫吐谷浑,开疆辟土,迁都洛阳,开凿大运河,何等雄才伟略,可现在他的雄心早已荡然无存,竟然只希望张铉能替他保住颜面,甚至不追求张铉各种越权行为,令人不得不唏嘘。
裴矩不由又想到了张铉,此人手腕着实厉害,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眼看因勃海会之事和朝廷翻脸,他又玩了极为漂亮的一招,出兵辽东,要知道高句丽一直是天子的要害,结果他剿灭高开道,截断了高句丽西扩河北的路径,迫使天子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和他翻脸,要么倚靠他钳制高句丽。
张铉极为高明的一步棋,使他自己摆脱了朝廷危机,只要张铉低调收敛,不要做僭越的举动,天子一时半会儿也就不会再考虑如何扳倒他了。
裴矩心中又开始懊悔起来,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用庶女和他联姻?使卢家抢了先机,裴家失去了一个可以倚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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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场秋雨来临,炎热的酷夏终于过去,凉爽的秋天来到了青州大地。
张铉从辽东回来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尽管朝廷那边并不平静,但辽东却没有发生意外,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实施他的移民计划,将辽东各地人口迁移燕城和柳城,依托这两座坚城来控制辽东。
但张铉始终放不下的还是高句丽,他知道高句丽在辽东的势力被拔掉,又失去了辽东半岛上的支点卑奢城,高句丽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天上午,张铉带领家人一路乘船秋游,来到了巨洋河口。
或许是一个夏天都被迫呆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的缘故,张铉的三个妻子都兴致勃勃,性格外向的武娘和草原出身的辛羽就不用说了,连一向文静的卢清也有说有笑,三人拿张铉打趣,使大船内一路笑声不断。
卢清惦记在船舱中睡觉的儿子,转身去了旁边小舱,武娘走到船窗前,她望着两边宽阔的水流忽然惊讶地问道:“夫君,这边河口怎么忽然变宽了?”
辛羽上前看了看笑道:“二姐,这里应该是到河口了。”
武娘恍然,她望着远处波光浩淼的大海,目光都有点变痴了,喃喃自言自语,“原来这就是渤海!”
张铉走到爱妻身后,搂住她略略隆起的小腹笑道:“一向见多识广的侠女,还没见过渤海吗?”
武娘白了他一眼,“有人早就答应过,陪我去渤海走走,结果走到巨洋镇就把我撇下了,说是船场没有什么看头,我还真不知道渤海什么样子呢!”
张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武娘不说,他还真把这件事忘了。
“呵呵!其实渤海也不就这样嘛!和东海差不多。”
这时,辛羽在船舱门口听亲兵禀报了几句,便回头道:“夫郎,外面好像有人找。”
张铉不喜欢这时候被人打扰,但他也明白,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在外面守卫的亲兵也不会打扰他,他便走出舱门问道:“是谁找我?”
“大帅,是码头巡哨校尉,说是有急事禀报。”
张铉点点头,走出外舱,来到船头,一名校尉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大帅!”
“有什么急事?”
“启禀大帅,高句丽的使者到来,是乘船过来,我们没有让他入海湾,把他们船只阻拦在外海。”
张铉一直在等待的高句丽使者终于来了,他夺取卑奢城,剿灭高开道军队,拔掉高句丽在辽东的势力,高句丽岂能没有动静。
辽东战事在江都闹得沸沸扬扬,张铉也猜到是高句丽在暗中散播消息,高句丽是想利用朝廷来逼自己从辽东撤军,不过这种谣言传播不会有任何意义,他已经先写一份战报给天子杨广,又见到了裴矩,让裴矩把宁寿德带回江都,做了这些准备,一点点谣言已经威胁不到自己了,但他必须要高句丽付出散播谣言的代价。
张铉随即令道:“不准高句丽船只进军港,让他们去黄河码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