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四日后镇上有庙会,没记错的话,我还欠了你十支甘汁烤肉串和一顿盛香楼的饭,你要是不来,我就当此事没有了。
……
那个时候的温玹还以为他只是和平常一样闭关上十天半个月,因为闵韶没提前知会,还生了好一顿闷气。信中那些话,温玹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既在压信纸的石块上设了结界,又把住在檐下的小燕照顾得很好。
只有那十支甘汁烤肉串和盛香楼的饭是真的没有了。
境中,闵韶将信纸一张一张看完了,起身时外面已经下了暴雨。
他推开门望着阴沉漆黑的天幕,站了片刻便走出去了,没有打伞,一路沿着山径下了山。
夜幕黑沉,冰冷的瓢泼大雨将他完全浇了个透彻,雨水顺着下颚滴落成线,衣裳湿漉漉的紧贴着肌肤,冽冽凉风一吹,寒意浸透骨髓,他却毫无知觉似的。
直到临近了山门,夜雨瓢泼模糊了视线,他只依稀看见老树下有个身影。在漆黑之中,能看出一个伶仃的轮廓,被雨水淋得十分狼狈,正蹲在树根旁,用长剑挖着脚边的泥土。
那个人不必想也知道是谁了。
这一次,境中的闵韶并没有藏在暗处,而是缓缓朝着那个身影靠近了过去。
鞋靴踏过雨水浇湿的泥土,耳畔骤雨寒风作响,他一步步走到温玹身侧,老树下的温玹听到声音,却没有回头。
温玹垂着眸,蹲在树旁,发丝和眼睫都被淋得不断滴下雨水,看着掌心里捧着的那两只兔子木雕。天边电闪雷鸣,擦过一道亮色,映出那双低沉悲伤的眼眸,被雨水浇得有些模糊。
半晌,他略微闭上眼,喉结轻微滚动。
直到过了许久,闵韶才听他开了口:“我……”温玹声音沙哑中带着丝哽咽,被雨水冲刷得不太清晰,“私心里,本想过把这个送给你。”
“……”
闵韶知道境中的景象不过都是假的,克制着不让自己在意。
“我们约定过,要拿它当定情信物的。可是,你骗我……”他冻得泛白的指尖摩挲着那只木雕,声音很低,“你骗我说你修了无情道,又骗我说喜欢我,闵应寒……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闵韶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温玹捏紧了手里的木雕,缓缓站起身来,湿透的衣衫不断滴滴答答落下水珠,雨幕将他的面容遮得有些朦胧,抬起那双悲沉的眼眸看着闵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