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二望着他:“你可别给我说玄参他是谢氏遗落在外的子孙啊。”
“其实玄参也能。”莫风插嘴。
姬十二静静地听了半会儿,忽然咂摸出不对劲:“这洛湖只有谢氏中人才能下到湖底,想当初龙弘和慕听涛派了多少凫水好手下湖,俱都半途而归,无一人能下到湖底,谢静羽既非谢氏中人,她又是如何能做到下到湖底的呢?”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太迟了,她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务必叫谢静羽多撑几日,撑到救兵来到。
听他这么一说,顾还卿略略放心了点,只祈盼谢静羽心思通透一点,见水就钻,见湖就游,千万别落入杀手手里——否则只凭她一人,任她三头六臂也只有被屠宰的份。
瑶台山的莫氏和薄野氏族人经常偷偷的来洛湖,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谢静媚自然不知道,她喝令谢静羽下湖的时候,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落入别人的眼里了。
莫影顿了顿,才道出实情:“谢氏是不知情,但住在瑶台山莫氏的本家和薄野氏家族的人俱都知情。”
但她又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只怕谢氏都不清楚吧。”
原本还挺同情谢静媚被东陵燕然害死,此刻听说她如此待静羽,心里的那点同情霎时烟消云散。
顾还卿顿时黑线万年,对一个死者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和刻薄之语,但着实为谢静羽打抱不平:“我就说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谢静媚一看就资质平庸,无甚长才,居然能下到寒气逼人的洛湖底?而谢静羽明明资质出众,在谢氏却楞是默默无闻,原来一切都是谢静媚在捣鬼!”
莫影微微莞尔:“那是你们被谢静媚骗了,下洛湖的是谢静羽,只不过功劳被谢静媚领了。”
“……她的水性很好吗?”顾还卿将信将疑,她只听说过谢静媚的水性极好,曾潜入洛湖底寻找洛湖参果。
“你也莫太着急。”莫影轻声安慰她:“谢静羽自小在谢氏长大,亦非泛泛之辈,她的水性极好,只要能躲到水里,凭那些杀手有通天的本领也奈何不了她。”
顾还卿非同一般的自责与懊悔,原因自不必说了——东陵燕然固然是狼,但做东郭先生的可是她,倘若谢静羽真被东陵燕然害死了,她难辞其咎。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早就知道了实情,所以才挖空心思的想除掉静羽,这女人的城府真深!且她手中还有牵魂引,这可是花非花的独门秘药,可见她跟花非花的关系不寻常。我要是能早点戳穿她的真面目,静羽也不至于被害成这样。”
“亏她在我们面前装得柔矛弱弱,一副纯真无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结果她的心肠比谁都狠!”
“毋庸置疑就是东陵燕然,再也不会是别人了!当初杀了谢静媚栽赃到静羽身上的也是她,她为了杀人灭口,还用牵魂引毒杀了那个扫地的婆子。”顾还卿一脸后悔:“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救她,救来救去竟救了一匹披着人皮的狼!可恶!”
莫风接口:“这个蛊惑和挑拨她之人就是东陵燕然,因为她担心谢静羽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姬十二:“**不离十,苏王妃那个人虽谈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她与谢静羽素昧平生且无怨无仇,她吃多了才会花重金去杀一个不相干之人,只有一个可能——她受人挑拨和蛊惑,被蒙蔽了双眼,这才稀里糊涂的找人去刺杀自己的亲骨肉。”
莫影直接问道:“你们怀疑是东陵燕然所为?”
好歹是自己的妹妹,说不揪心是假的。
顾还卿很内疚,这段日子她忙的脚不沾地,接到郦王的回信后,自以为万事无忧,便疏忽了谢静羽的事,结果却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敌在暗,谢静羽在明,她什么都不知情,敌人却了然于胸,在双方条件不对等的情况下,纵使这姑娘再聪明也难逃别人的暗算——就像谢静媚之死一样,她差点被陷害栽赃致死。
后来弄清一切,知道苏王妃认错了女儿,谢静羽恐怕有危险,她和姬十二虽然及时的向郦王飞鸽传书,可阴差阳错——这信息并未传到郦王手中,反而被某个“有心人士”大肆利用,使得谢静羽更加危险。
但谢静羽本身就是位有主见的姑娘家,她当时虽未反对她的提议,可她心里只怕未必愿意去大越。
当初谢静羽离开禹国的时候,是跟随郦王和大越的使团一起离开的,但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她才是郦王和苏王妃之女,而谢静羽当时似乎无处可去,她也曾劝她不如就去大越——他们的轩辕王府还空着,她可以去投靠。
她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对他二人说了一遍,十分自责:“只怪我们发现的太迟,现如今事情已火烧眉毛,也不知静羽怎么样了,究竟是死是活,我这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顾还卿道:“是啊,千真万确,我都快急死了!”
莫风一听,极是惊讶,瞪圆黑润润的大眼睛道:“还有这种事,不是说虎毒不食子么?”
顾还卿则道:“闻所未闻的奇事,亲娘要杀亲女儿,恼死我了!”
见是他们,姬十二便又吩咐了列御火几句,示意他先去安排,接着才带着顾还卿迎了上去:“是碰到了一点麻烦,还挺棘手。”
花园的拱门那里出现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是莫影,他的身后,依旧是与他形影不离,又帅又萌的莫风。
☆、【067】阁主是猪
“叫啊,叫啊,你想把所有的杀手都叫来吗?他们可乐意见到你了。”
无耻之徒的一番话,使得谢静羽立刻闭了嘴,不再惊慌失措的尖叫,她用力拔腿,想把腿上的这个无赖甩下去。
岸边的芦苇丛东摇西晃,河水也哗啦哗啦的响,唯有抱着她腿的那个家伙纹丝不动。
“警告你哦,你再动一下,我立马喊人来。”他振振有词,比她更有理。
谢静羽气的头晕目眩,杀手她不怕,左右只要她往水里一钻,那些杀手只能望洋兴叹,无非是追来逐去捉迷藏罢了,然而眼前之人却是个极品,阴魂不散的跟着她上天入地,下海捞鱼,样样不落她后,甚至过犹而无不及。
而且他还特别懒,每次找到她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她的腿,非逼着她在水里拖行……比水蛭还叫人恶心,甩都甩不脱。
“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好玩吗?”
大半个身子还在水中的无耻之徒考虑了一下,慢悠悠地反问她:“我反正觉得挺好玩的,你觉得呢?”
谢静羽想爆粗口,想问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啊!竟摊上这么一尊瘟神,叫她有口难言。
肚子实在是饿死了,且实在是累的要命!她喘着气,双眼冒火地死死地盯着那个冲她笑得格外得意,在月光下白牙闪闪发亮的家伙。
也许是她的目光杀气太重,牙齿又磨的“咯咯”作响,那厮感觉到些许危险,竟然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怎么,是不是特别的想杀我?”
岂止想杀你,本姑娘想将你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这一刻,谢静羽豁出去了!死就死,大不了一条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只见她犹如一只被逼急了的猫,突然俯身往身下那人扑去,其势如猛虎下山,一脸悍不畏死!
“呀!”玄参没料到她说翻脸就翻脸,他追踪了她将近半月,她艺差人怂,怎么也打不过他,他要杀她却易如反掌,可他却不急着杀她,只以追踪她为乐。
她除了恼怒憋屈,恨他恨的入骨之外,就只会用她那极其贫匮而单调的骂人词汇翻来覆去的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