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绣楼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二楼雅间里,聂灏沉着脸,透过竹帘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眸光幽深若千年古潭,让人看不到底。
但他放在身侧的拳头,却不由自主的收紧。
“聂灏,让本公主去买!”申徒晚蝉气的不停的跺脚:“那死女人,价开这么低,是要气死本公主么?那为什么上次贞静问她要多少银子,她一开口就是一亿万两黄金,她是存心跟本公主过不去么?”
聂灏一声不吭,连眸色都未变动一下,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
“聂灏……”申徒晚蝉拖长声音,拉着聂灏的手腕撒着娇:“让我去,这么便宜的价格,我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聂灏侧过头来,看着她。
他剑眉星目,五官俊美,睫毛浓密乌黑,肌肤呈淡淡的小麦色,身躯强壮而挺拔,充满阳刚之气,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子。
申徒晚蝉一时看的收不回眼,目光痴痴迷迷的,喃喃地道:“聂灏,你是我的,我不能让别人把你买走,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你打算用多少银子买?”聂灏声音平淡地开口。
申徒晚蝉想也不想地道:“她叫价一文钱,能有多贵?你是怕我出不起银子吗?”
聂灏微微一笑:“的确怕你出不起,你知道此刻底下叫价是多少了吗?”
“多少?”
“刚才有个人,他出两座金山。”
“……”申徒晚蝉——是哪个骚包敢挡她的路?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去找那个女人算帐,她凭什么这样对你!”申徒晚蝉气冲冲的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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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楼后面的房间里,布置的十分的秀美华丽,可见是女誊歇息处,顾还卿正倚在窗边看底下的实况转播,熊大抱着铜锣,偷偷摸摸的摸进来喝水。
喝完,用大手抹掉嘴边的水渍,又蹭到顾还卿身边,颇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那个……老大,你以后不会这么对少主吧?咱沧海宫可丢不起这个脸啊!”
他最近思想有点不正常,经常喊顾还卿老大,跟黑社会似的。
顾还卿习惯了,也不以为然,闻言看了他一眼:“说不好,他要是经常让女人来找我麻烦,叫嚣着逼我让贤,为了耳根清净,我也得卖了他啊。”
熊大一听就跑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娃娃跑了进来,一把抱住顾还卿的腿,带着哭腔道:“亲亲,你别卖大哥了好吗?要卖你就卖我吧,我还值两个钱,你卖我吧!”
“……”顾还卿无可奈何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聂九灵,而是一位绝色美少年。
“……”她。
姬十二今天的衣着并不如何繁华,只着一袭月白锦袍,但他浑身散发的贵胄气息浓厚,依然让他显得贵气天成,俊美逼人!
迎着顾还卿璀璨欲滴的清亮双眸,他修长的浓睫先颤了几颤,玉色的脸上腾地升起一层薄晕,目光闪闪:“亲亲,我……”
他满脸无辜地指着聂九灵,低声道:“是九灵要来,我……我带他来……”
顾还卿撇撇唇,觉得他找的理由真蹩脚,也不理他,只弯腰抱起抹着眼泪的聂九灵,拿出手帕替他擦眼泪。
见此,姬十二眼神一黯,眸底盈满了失落。
☆、005苟且之事?
若干年后,人们仍然对那场盛况空前的竞买会记忆犹新。
那日,聂家只传长媳的滴翠玉镯被人买走了,聂灏倒没人买……
第一:有镯子一样管用,何必多此一举?
第二:聂灏是护国大将军,他并非一个可供人买卖的奴隶,许多人觉得买他不保险,还是买镯子吧……
这也正是顾还卿所期望的效果——她又不是人口贩子,卖聂灏做什么?不过是借着聂灏的名气造个噱头,达到与其撇清关系的目的。
至于滴翠玉镯,着实是聂老将军给她的。
尽管聂老将军的意思是认定她为聂家长媳,然她却只承认帮聂家保管此物,并不想占为己有。
而且上次与聂灏见面,她有意将此镯还给他,他却坚持不收回,怎么说都不听,与他爹一样固执。
顾还卿为此很头疼——她不爱聂灏!若爱,情况另当别论,可她对聂灏除了敬,连喜欢都谈不上,如何能与之做夫妻?
委曲求全?这可能吗?!
她是自私的,不想为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搭上自己的一生,这镯子聂灏不要,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
再者,她不是没看出聂灏的用心——他企图用镯子拴住她一生,将她困在聂家。
既然都能做官了,破一列,何不破两例?
孝道固然重要,可是延续香火也很重要,顾还卿相信聂老将军在九泉下有知,也必定会赞成让聂灏先娶妻,给聂家生几个胖娃娃,而不是跑到他的坟茔旁敬孝。
只是,这些话轮不到她去说,反正现在聂灏跟她没关系了,他爱咋咋地,纵是把天折腾出个窟窿,也只要他大爷高兴。
她想的开,姬十二也想得开,左右顾还卿是不会吃聂灏这颗回头草的,他没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说白了,聂灏也是自私的!而且他自私的比较彻底,居然异想天开的希望她与申徒晚蝉能和平共处!
这在聂灏眼里也许没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可对顾还卿来说,实在难以接受与人“共夫”——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骨子里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所坚持的,所希望的,仍旧是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