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萋萋,白露未晞。”女子的双唇微张微合,嗓音柔媚轻软,若黄莺轻啼,渗着微微的幽怨哀婉之意,勾人欲醉浅唱轻呤:“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
“圣女,人已带到。”蓦然,绣着蝶恋花的华美轻纱垂幔被人撩开,有一面容姣好的青衣侍女进来禀道:“要召他进来服侍吗?”
被称为圣女的女子缓缓停止惑人心神的曼妙轻歌,心不在焉的慵懒侧眸,密密长睫半覆眼,几缕湿透的青丝贴着她光滑洁白的肩颈处,越发显得她人如白玉,貌若春花。她目光薄凉,淡淡启唇:“传。”
少顷,一位着红色锦衣的青年男子被侍女带至白玉池边,但见他面如冠玉,眉浑如漆,目如朗星,挺鼻红唇,生得尤其俊美,只是目光飘移不定,显得有些轻浮。
红衣男子单膝跪下,低头抱拳,对白玉池中的女子叫道:“属下万海叩见云萝圣女!圣女万福。”
云萝圣女红唇微勾,别有意味的目光在男子脸上恣意游弋,徘徊踯躅,似怀念又似在找寻什么,良久,她一脸惋惜地望着青衣侍女道:“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可惜毫无神韵。”
“唉……”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懒懒地用春葱似的芊芊玉指对男子勾了勾,发出勾人的呢喃:“没鱼,虾也好,万海是吧,过来呀,快来呀。”
“是,圣女。”万海满脸惊喜,激动的匍匐爬到圣女身边,目光痴迷地盯着女子被温泉水泡的嫩红的肌肤,看着女子明媚慵懒的妖娆娇柔样,眼中的欲念之色越来越重,喃喃地道:“圣女真美,能服侍圣女,此乃属下三生有幸。”
云萝圣女吃吃轻笑,一改方才的薄冷疏淡,伸出蛇般的柔软玉臂勾住男子的颈项,贴在他怀中娇柔地撒娇:“狂郎,抱我……”
万海微愣,不明白圣女为何唤他狂郎,但美色当前,正常男子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立刻伸出颤抖的双手抱住圣女滑腻芳香的光裸娇躯,兴奋地将她托出温泉池。
青衣侍女唇角微勾,一抹残冷的笑花在她脸上绽放,她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行至阶下,她一挥手,暗处现身两个黑衣侍婢,青衣侍女冷声吩咐:“去准备血池吧,一会儿圣女要用。”
两名黑衣侍婢无声退下,青衣侍女默立片刻,正待离开,前面庭院轩敞处,一米分衣侍女匆匆跑来:“青玉,快去禀报圣女,天心石和不死还魂草早为沧海宫所得,我们收到消息都晚了。”
稍后,青玉打发走了米分衣侍女,负着手踏入温泉池,里面已是一室旖旎艳景,到入都是凌乱的衣衫,云萝圣女被万海压在锦榻上,两人肌肤不隔一物,气喘吁吁的狂乱交缠相拥。
“狂郎,狂郎……”在万海不要命的狂肆鞑伐下,云萝圣女美目微阖,满脸春潮,一直咿咿哦哦嗯嗯啊啊,莺声历历,轻啼不止,间或高声吟叫几声狂郎,好人,显然正处在激烈的情欲中。
万海喘气如牛,双眼赤红,抱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决心奉献着自己的一切,正到要紧处,耳听一道微冷地声音道:“圣女,有沧海宫的消息了。”
他一个哆嗦,立时一泄如注,正懊恼间,只觉泄洪一般,竟是收不住。
一阵强烈的痛楚猝然袭来,他大惊失色,神色惊恐地望着身下娇媚无双的女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圣女?!”
“没用的东西!”云萝圣女娇喘微微,眼神阴冷地望着他,艳若桃花的脸上布满深深地厌恶之情,细长的指尖用力按住他的肩,竟似不许他逃开,哪见之前的半点浓情蜜意。
万海陡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玉山倾颓,无力的歪倒在一旁。
青玉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只见他面如死灰,双目空洞,精赤的身躯不停的抽搐抖动,毫无半丝精气神,她微撇唇——死得其所。挥了挥手,又招来两个黑衣侍婢,冷若冰霜地道:“送去血池。”
两个黑衣侍婢头也不抬,拖着万海,像拖死狗一样的迅速拖走了。
锦榻上的云萝圣女并不急着着衣,只是闭目养神,白玉般的娇躯随着急促的气息一起一伏,动人心魂,荡人心弦。
好一会儿,她才懒懒开口:“什么事?”
“禀圣女,慕家不仅将天心石交予沧海宫,连不死还魂草的下落也一并告知。”
“哦?”圣女掀开长睫,美目若电,不屑冷哼:“我还以为是当今圣上先得手,没料到却是轩辕黛,看来轩辕黛计高一筹啊。她用什么跟慕家交换的?许诺慕家升官发财,平步青云?成堆的金银财宝?”
“不曾。”青玉不带什么情绪地道:“慕氏父女什么也未要,什么报酬也不接收,轩辕黛大概是觉得过意不去,送了慕家大小姐慕明月一块紫玉沧月佩,凭着这块紫玉沧月佩,慕明月以后若碰上难题,可以要求沧海宫帮她做三件事,当然,这三件事不能违背正义良心。”
“哈哈!哈哈!”云萝圣女蓦然发出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笑的花枝乱颤,身前波涛汹涌:“这慕家到是好手段,好一个以退为进,这可比升官发财强多了!而且还获得了轩辕黛的感激,真是一举数得啊。”
“圣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三样物事,轩辕黛已得到两样,若第三样也被她找到,那这世上便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她了。”
“嘁!”圣女轻蔑地撇了撇嘴,眯着恨意深重地双眼,狠戾地道:“第三样如今在本圣女手中,她想得到,下辈子吧!我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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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好几日,已进入腊月中旬了,牛家村人无论手头宽裕和手头拮据的,皆开始争相办起年货,顾还卿和福婶商量,也要跟着办一些,毕竟家里有老有小,过年还是要有个过年样,这才热闹。
于是日子过的格外忙碌起来,所幸聂浅歌现在能派上一点用场了,省了顾还卿许多事,与宫少陵的接触,基本都交予聂浅歌,让他自己学着为人处世,开阔眼界。
聂浅歌屡次催促顾还卿抽出时间来,跟他练那套内功心法,奈何临近年关,顾还卿想专心练也不行,总是推三阻事,敷衍了事,弄得聂浅歌每天都用哀怨的小眼神瞅着她,觉得她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一日,她和浅浅还在拥被大睡,院门便被人拍的啪啪啪响。
福婶去开的门,回头在窗外小声地道:“顾姑娘,一大早来了几个花里胡哨的媒人,个个都说来为二爷提亲,这可咋办啊?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媒婆?仿佛一下子冒出来了。”
为聂浅歌提亲?顾还卿霎时没了睡意——好像宫少陵是说过这话,但她并未在意,谁知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
☆、096克死一个算一个
福婶形容媒人花里胡哨,顾还卿一看,岂止!
简直是花枝招展、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群芳争艳啦!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顾还卿数了数,不多不少,十个媒人,十全十美。
一个个穿红戴绿,涂脂抹米分,眉毛画的像黑色的爬爬虫,脸白的像雪,双唇搽的殷红,手上拿着一方或红或米分的大丝帕甩啊甩的,头上的珠翠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亮晃晃的差点亮瞎她的眼。
这哪里是媒婆?
分明是青楼里的妈妈来了——俗称老鸨……
许是受福婶提醒过,这十个老鸨……咳,十个媒人见了她虽然一拥而上,但却没人唤她聂大家的,都一口一个顾姑娘,叫的非常亲热。
天气尚早,外面雾气弥漫,福婶去做早饭,顾还卿招呼媒人们在堂屋坐下,浅浅起来陪她,泡了茶,装了点心果子来招待客人。
顾还卿觉得奇怪,说媒用得着这么早吗?
“不早了顾姑娘,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早上的光阴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穿着大红袄裙的媒婆扭着腰肢说。
另一个穿米分色小袄,配同色马面裙的媒婆摇着丝帕道:“办大事者皆是闻鸡起舞,霄衣吁食,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这两个媒人开了口,另外几个也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