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非要将那败家的狐狸精给接进家门当祖宗一样养着护着,方芷兰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外心,夺了沈明珠的夫君!
不是太夫人将方芷兰养得这么柔媚风流,慕容敬怎么会守不住,竟与她有了首尾!
想要哭一声“我可怜的女儿!”,然而三太太却哭不出来,踉跄地走到了沈明珠的面前想要将女儿给扶起来,却见方芷兰婀娜地走过来,此时那肚子还看不出来,正是风情最好的时候,她叫慕容敬留下来服侍她的嬷嬷扶着,柔声对沈明珠伸手说道,“表妹心里别太难受了,你我姐妹情深,从前是什么情分,今后,还是什么情分。”她掩住了嘴角顿了顿,在沈明珠赤红的目光里柔声说道,“表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不好这样恨着我,是么?”
“方姑娘心善呢。”那嬷嬷知道方芷兰眼下有孕,又是慕容敬心里的人,便讨好地说道。
至于未来主母,这位沈家姑娘……没看见拧不过世子么?想来也是个没用的。
沈明珠咬着牙指着她说道,“你对得起我?!”
“我都说了,咱们姐妹情深呢。”方芷兰看着三太太,第一次露出了些锋芒来柔声说道,“从前太太与平王妃这么说来的?我若是能嫁给南表哥,就与三表妹姐妹情深,以后有我帮衬,不比外头不知根底儿的女人强些?三表妹太厉害,我是怕了的,况我与四表妹最好了,一处吃一处睡的,自然舍不得分离,以后有我在四表妹身边,世子以前的那几个妾怎敢在表妹面前做耗呢?就是这个孩儿,”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抚了抚头上的一根花簪柔声道,“也是表妹的孩儿呢。”
她当然更喜欢平王世子慕容南,然而在这世上一遭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慕容敬好糊弄,身份与慕容南没有什么不同,她又何必苦苦恋着那冷心的人?
况沈明珠又不是真敢打死人的沈明秀,她半点儿都不害怕的。
“贱人!”沈明珠自负聪明从来不让人的,却没有想到竟然着了方芷兰的道儿!
“这话,表妹快快别说了,不然我担心起来乱嚷嚷几句,老太太又要不好了。”方芷兰咯咯地笑起来,哪里有方才无助可怜的模样儿呢。
不过那都是给慕容敬看的,男人不在,方芷兰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子,也不能总装相儿呀!
沈明珠听了这话,脸顿时就白了。
她听明白了,这是在威胁她,叫她闭嘴老实呆着。
太夫人吃了她偷偷儿买来的药如今看着大安实则内里耗干只怕死的更难看的内情,方芷兰是知道的。
“你从那时候就算计我了?原来你早就没安好心!”沈明珠的声音凄厉起来,有心掐死眼前的祸害,却叫慕容敬恐方芷兰在府中被伤害留下来的侍卫给隔开了,此时呼哧呼哧地看着方芷兰,就听这个柔弱得娇花一般,弱不禁风叫人看着怜惜的女子的笑声袅袅地传来,看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就如同鬼一样狰狞地说道,“所以表妹,日后不要叫人生气。我身子弱,若有个神志不清说出什么话来,大家都不开心。”
见沈明珠几乎没了神魂一样跌坐在地上,方芷兰又笑了两声,柔弱地扶着那毕恭毕敬的嬷嬷走了。
沈明珠叫她拿住了把柄又没有机会杀人灭口,已经浑身无力,捂住了脸去。
三太太看了闺女如此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待问了,沈明珠咬牙说了,顿时眼前一黑!
她闺女叫方芷兰算计了,连太夫人都着了道儿,如今生不如死!
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这苦水跟黄连似的,却只能叫三太太抱着沈明珠哭不能吐出来,叫人心里都发凉的。
沈明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块小小的泥土,许久之后一歪头,呕出了一口血去,面如金纸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因她病了,病得昏昏沉沉很不好,沈家三房的府上就越发地死寂了起来,待慕容敬迫不及待地将方芷兰接走,都忘了来看她一眼,沈明珠人都傻了一样。
等明秀知道此事的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叹出一口气来。
沈明珠机关算尽,不知干了多少的恶事,然而如今叫人打出原形,也不知日后在闵王府这日子该怎么过。
“怎么过?”苏蔷今日来了,正与明秀一同喝茶说话,听了这个便冷笑道,“她那日敢挑唆大哥往母亲面前去非要娶她,就该知道这日子没法儿过!”闵王妃确实是叫儿子给逼得站不住脚儿因此松口容了她进门,可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怎么能过得去,都恨在心里呢。就算没有什么方芷兰,闵王妃都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塞了几个极美貌的丫头在慕容敬的屋里。
闵王妃这样无所顾忌,也没有打算给人脸面,沈明珠若是聪明点儿,就该知道这婆婆的心了。
“给了丫头?”闵王妃极和气的,从来都不是往儿子屋里塞妾的婆婆,苏蔷嫁入闵王府这么久,也没见闵王妃插手她房中事。
“也不是母亲特意给的,就是大哥从前就看中的。只是你知道母亲的性子的,体恤儿媳妇多些。因此大哥虽然中意,却一直不肯给他。”闵王妃一直还存着心想要给慕容敬寻一门好亲好姑娘的,因此就不愿意叫儿子屋里女人太多日后叫正经的儿媳妇儿吃苦头,虽然慕容敬与她求了好几回,闵王妃却一直不肯,急眼的时候还卖了几个儿子喜欢的丫头,就是为了叫儿子私心少打丫头的主意。
可是如今慕容敬要娶沈明珠,闵王妃也就看开了,儿子问自己要,随手就给了,倒叫慕容敬觉得不安,觉得母亲这是变得不认识了一样儿。
明秀听着苏蔷的话,想到那时闵王妃看慕容敬冷漠的眼神,抿了抿嘴角。
“那你呢?”她轻声问道。
“母亲待我可好了。”苏蔷过得极好,因从前在闺中的手帕交只明秀过得还好些,与她说这个不像是炫耀,因此她格外喜欢与明秀说这个,拉着她的手指着头上的一根簪子笑着说道,“母亲给的,还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便宜了我好些好东西。”这簪子通体都是羊脂白玉温润细腻,仿若凝脂一样看着就贵重,又在一头细细地雕着交错盛开的三朵儿玉兰花瓣,清新淡雅并不是凡品。
这样的一根簪子在外头说花钱也买不到是夸张了些,只是绝对贵重才是真的。
“王妃待你这么好,我都嫉妒了。”明秀便掩嘴笑道。
“你若把贵妃娘娘给你的那些如意送我,我也嫉妒你!”苏蔷便指着她笑道。
鹦哥儿笑眯眯地上来,给明秀苏蔷倒了一碗白白的汤水,透着奶香,自己下去了。
“这就是我家二爷说的奶茶么?”苏蔷端起来,见白玉杯子里头盛着奶水,闻一闻还带着清甜的茶香,便与明秀笑问道。
“表哥闲着无事鼓捣出来的,我尝着倒是香甜,回头你带些回去与王妃,就是我的孝心了。”明秀便笑道。
“原来在这儿与我炫耀呢。”苏蔷尝了一口,果然奶香怡人,又甜美又带茶水的香气,便赞了一声。
“比起你,我炫耀的火候儿还远远不如呢。”明秀又劝苏蔷吃了几块儿点心,都是新鲜样儿,苏蔷倒是几样都爱,便也叫鹦哥儿去给多包些带走,想到闵王妃待苏蔷慈爱,便轻声说道,“我瞧着王妃这是对世子袖手不管?还是……”她顿了顿,皱了皱眉方才低声说道,“这是咱们姐妹极好,我才与你说这些私密的话。我瞧着王妃待世子已无耐心,只怕是要……”
“你想说母亲要废了他?”苏蔷便笑了。
“若我看得不错,十之七八。”明秀柔声道。
“你若不是与我好,只怕是不会说这个的。”苏蔷便笑了,握着明秀的手轻轻地说道,“我也与你说句肺腑之言。母亲,确实想废了他,只是不能是如今。”
闵王府真敢废长立幼,别管世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怕都得叫皇帝拿出来当个典型儿。
既然王府可以废长立幼,那么太子位,为何不行呢?
古往今来帝位有德者居之——当然荣王有什么徳大家没看出来,只是皇帝说有,那就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