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插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穴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第26章 夜战(二)┃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藏书楼顶层,是大陆南方的最高处。

若向窗外远眺,头顶是细碎的星河微光,脚下是学院雄伟建筑群的阴影,远处是南央城千家万户的灯火。

目力再好一点,可以看得更远。

这座楼刚落成时,书生喜欢看四方景致。

穿过浮云,可以看到崇山间剑阁之巅的白雪,皇都巍峨宫殿上的脊兽,阻隔荒原与雪域的城墙。

如今都看厌了,便只剩与人下棋。

他的对手持黑,将白子困杀到山穷水尽,却不收子,缓缓开口:“你心神不宁,还是先不要下了。”

年轻书生叹气:“我总感觉,宋觉非还会来南央城。”

黑衣刀客责问道:“你起卦了?”

书生摸摸鼻子:“直觉。”

黑衣人道:“他施展血遁之术时如何惨烈,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没道理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回来自投罗网。”

“也是。可能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