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通抬起头看着残阳,目光一凝,正要询问毛文深,这时,后方有一匹快马疾奔而来。快马的速度很快,在战马上的骑士不断地挥鞭抽打着战马,战马喷着浓浓着鼻息,在夕阳下清晰可见。
战马已经耗尽了体力,随时有倒毙的可能,但看见即将抵达目的地,骑士鼓足了力气,拼命地压榨着战马的体力。奔跑了两百步之后,离李子通的后军已经越来越近了。
“灰律律!”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前蹄一滑,倒在了地上,骑士的反应速度很快,在战马倒地的时候,他双腿一蹬,从马镫里抽出了脚,然后接着冲势,就地一滚。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战马已经躺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身子抽搐着,仿佛随时都会毙命。
骑士叹息了一声,他知道战马已经站不起来了,不过距离已经不远,应该能将消息及时传递过去。他跑上两步,一名吴军斥候上前喝道:“什么人?”
骑士眼睛一亮,他掏出一块金牌,拿在手上,喝道:“我是江都的使者!”说着,大步上前,一把拉下斥候。那名年轻的斥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骑士拽了下来。骑士一翻身,骑上战马狂奔而去,手中举着金牌,一路高喝。那名斥候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骑士,挠挠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骑士一路狂奔,终于引起了吴军的注意,而在这个时候,李子通已经说完了想要说的话。毛文深微微点头,认为可以在狂攻一段时间,毕竟夕阳还在,还要一个时辰才会落山,最后的一个时辰,或许会决定会稽城的生死。
李子通刚刚添兵上去,骑士就在乐伯通的带领下过来了,骑士奔上两步,跳下战马,走到指挥台下,半跪着道:“卑职王建见过陛下!”
“王建?你是何人部下?”李子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启禀陛下,卑职是右将军王文飞部下,他是卑职之叔!”王建说道。
一听到是江都守将王文飞的部下,李子通顿时一愣,江都是国都,地理位置又特别重要,此地是长江和运河的交汇处,四通八达,又在江北,所以他留下了心腹王文飞镇守。这个时候,王文飞派出了侄儿过来,难道是江都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到此,李子通身子一震,道:“可有军情?”
王建被问,赶紧从胸口取出一个蜡丸,递给一旁的士兵,那名士兵接过,蹬蹬跑上去,将蜡丸递给了谋士毛文深。毛文深用力捏碎了蜡丸,将折叠成一团的纸张展开,匆匆看了一遍,脸色不由变了变。
毛文深还算沉得住气,他低声道:“陛下,王将军在书信里说,隋军已经东下,据悉,这一次带兵的正是大隋天子。”毛文深说着的时候,伸出手,大拇指在其他指节上计算日期。
李子通闻言一愣,怎么会是大隋天子带兵?难道说与李唐的战事已经结束了?李子通沉思着,虽然隋军杀来,但不必着急,按照他的猜想,隋军就算击败了李唐,随后一路东出,但至少要花费半个月,才能攻到江都。而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攻破会稽,统一江都了。并且,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回师江都,从容做出部署。
但随后,毛文深的话就打断了李子通的思索,毛文深的语气虽然还算冷静,但隐隐地,有着一丝慌乱,而这种慌乱,李子通从未听见过。
“陛下,如果微臣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恐怕隋军已经抵达了历阳!”毛文深的这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将李子通雷的半响说不出话来,隋军已经抵达了历阳?这不可能啊,事先根本没有得到消息啊,难道隋军能日行千里?不然如何能解释?
他蹭地站起身来,从毛文深的手中抢过书信,急切地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王文飞在书信里,告诉他,他已经接到宣城郡太守的急报,说在长江北岸,发现隋军数以万计的战舰。宣城郡太守急忙将军情回报江都。王文飞在看见军报之后,立刻派出心腹,八百里加急,将这个消息告诉李子通。
从王文飞写信的日期来看,隋军抵达历阳郡的机会非常大,而抵达了历阳,隋军可以攻击位于长江南岸的丹阳,或者是继续前进攻击江都。对于李子通来说,无论是丹阳沦陷,还是江都失守,都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