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为难的地方我不说你也知道,广告部那帮人这几年搞得太不象话了,否则我也不会革他们的命。可制作组这边,必竟还是隔行如隔山,没那个商业头脑。”任安儒边泡着茶,边皱着眉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要看您改革的权利有多大、改革的决心有多大。”顾子夕淡淡笑了笑,神情一片笃定。
“哦,怎么说?”任安儒也不交底,只是问着顾子夕的意见。
“若你只有业务决定权,这改革到你这里,也只能是按下东边、起来西边而已;要改得彻底,你就得有组织调整权、业务流程决定权。”顾子夕看着茶叶的火候,拿起茶壶给任安儒倒了一小杯后,看着任安儒若有所思的脸,认真的说道:“从商人的角度来说,不管你们这里头怎么个乱法儿,最后这广告位是肯定要给顾氏的,我们要赚钱,电视台也要赚钱,这是双赢的局,至于你们谁拍板、谁决定,和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话实在。”任安儒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但现在是您在这里当家,以我们的关系,我不能不管;而我们一身铜臭的商人,能有机会和文化人坐在一起谈事情,说实话,也挺荣幸的。”顾子夕轻言淡语娓娓道来,让任安儒听得极为舒服——文化人,有时候就这么点儿虚荣心,这比送钱给他,还能打动他。
“恩,子夕呀,你就别谦虚了,如果说你俗,这商场上就没有雅人了。”任安儒心情舒畅笑了起来,话里也是一片真诚:“我们做文化产业的,还真没什么管理的经验,子夕你管这么大企业,内部的复杂程度不比我们差,你给我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顾子夕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所想的方案抛了出来:“部门之间,需要合作、也需要制约;广告部的优势是有市场眼光,选赞助商这种专业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制作部的优势是艺术视角,讲究品味,广告匹配度的决定就让他们去做;广告部的问题是太贪、制作部的劣势是不够市场化,所以他们都不适合做决定,这个做决定权利,就放到您这里来。”
“这不等于把他们的权利都架空了,最后集中到我这里来了吗?”任安儒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管理上,领导的功能就是决策,你把决策的权利放到下面,他们当然要争个你死我活,各不相让了。”顾子夕知道任安儒是心动的,现在就是缺一个人推一把、缺一个契机改变电视台这长年积下来的规矩,所以他才正义凛然的将赞助商决定权从广告部拿回到自己能控制的项目部,一来收回权利、二来不落人口实。
“恩,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再想想。”任安儒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慢慢思索着,似乎被顾子夕的建议打动了,却又狡猾着并不表态。
“从流程上,广告商的选择,从资质评估开始,广告部评估广告商的品牌实力和支付能力;节目组评估广告类别与节目的匹配程度以及广告片的质量;单项评估制定一个起评线,过不了起评线的直接淘汰;过了起评线的,由您根据综合评分做最后敲定;所以,最后的选择来源于权威的数据,人为操作的成份很少。”
顾子夕也并介意任安儒的态度,用流程控制的办法,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收回决策权的理由——所以一定会用的。
“恩,用制度来管理,比用人来管理要科学得多。看来,还是你们做企业的有经验啊,以后我们应该组织管理人员,去企业里学习才是。”任安儒听了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