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难免吃惊,邵文松那小子,竟然个头蹿得比她还高了!!
阮婉原本也算女孩子中纤瘦偏高的,只是混迹京中,与同旁的男子相比起来,才显得娇小了些。
从前好歹还有个矮子邵文松同她半斤八两,如今就连邵文松都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
阮婉不甚唏嘘,想起叶心说过,男孩子都要长得晚些,所以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反倒比同龄的男孩子还高些,可越到后来,她越成了娇小的一个。
她与邵文松同岁,邵文松刚满十七就突然高出了她几分。
只恐怕越到后来,她的女子身份就越难掩藏得住。
思及此处,阮婉略有拢眉。
……
邵文松却是全然没有留意,与邵文槿一道遛马,神情甚是悠闲自在。“大哥,我今日……是不会让你的。”打趣意味甚浓。
让他?邵文槿不由一笑,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邵文松轻咳两声,“我前月里同高入平较量过,高入平输给了我,大哥你去年是输给他的。……”
高入平就是高太尉的侄子。
邵文槿微顿,他输是因为!
马被阮少卿喂了巴豆——这般理由他又委实说不出来,说出来又怕更遭邵文松笑柄。
稍作迟疑时,便听旁人议论开来,那不是昭远侯吗?
昭远侯来南郊?!
骑射?!
邵文松却有些惊喜,阮少卿?
去年十月,阮少卿同睿王日日到府中与他过不去,他气虽气,但哪一日他们要是不来,他又翘首企盼。后来奉旨出征数月,等大军凯旋,返回京中,阮少卿又去了长风送亲。而后三月里一场春雨断断续续下了许久,阮少卿便终日赖在侯府足不出户,顶多去到睿王府中,或传召入宫。
邵文松不知阮少卿窝在侯府中做什么。
自己还动手打过他,两人交情又未好到上门看他的程度。加之邵文槿近来频频进宫走动,敬帝时常交托事情于他办,邵文松又不好意思向他开口。
邵文松失语的几年,近乎没有同外人交流过。
阮少卿和宋颐之算是他的玩伴。
他其实很想念这二人。
若是阮少卿在,大抵傻傻的睿王也是在的。
兴高采烈循声望去,恰好瞧着阮婉拍某人肩膀的一幕,冷嘲热讽一席话毕,再慢悠悠骑马走开,却将方才那人吓出一声冷汗,僵在原处,就似要立即倒下去一般,诚惶诚恐。
邵文松哭笑不得,大半年未见,有人的行事风格丝毫没有变过。
正好阮婉瞥过一眼,见到邵文槿,便没有由来得倨傲昂首,遛马走开。
邵文松愕然,阮少卿可是又在同大哥怄气?
邵文槿低眸一笑,不置可否。
有人先前那副趾高气昂的小性子模样,他竟会觉得入眼。
邵文松也没有继续问,只是自顾叹道,阮少卿何时学会骑马的?
恰逢不远处高入平遥遥挥臂,“邵兄~”,立马原处,也不上前,只是嘴角微微勾勒。
高入平生得粗犷,腰间别着去年从邵文槿处赢的佩剑,特意重重握了握。语气里多为调侃,一半是招呼,一半便算是挑衅。
“唔,阮少卿是我教的。”邵文槿轻声解惑。
邵文松眸间一滞,尚在错愕,邵文槿却抬眸大方迎了上去,唇畔似笑非笑,“高兄,许久不见~”
彬彬有礼,气势却隐隐不让。
邵文槿和高入平皆出自武将世家,从来较劲,却难分伯仲。
但敬帝明显照顾邵文槿得多。
高入平多有不服。
去年邵文槿输给高入平,就惹来诸多猜测。
今年,料想他二人定会再度较劲,多数人都是抱着来看他二人好戏的心态来了。
比试尚未开始,两人就已然交锋,上前围观之人便越来越多。
阮婉也做踟蹰。
邵文槿言罢,只见高入平就扬起下颚,左臂支撑着身体稍稍前倾,也跟着笑起来,“邵兄,你我今次又赌何物?”眸光上下打量,好似在他身上搜索兴趣之处。
邵文槿握拳轻笑,“高兄随意,邵某只要取回原物便可。”
有人自以为是,高入平笑得更欢,“邵兄的剑用得甚是顺手,高某恐有不舍。”眼眸悠悠一转,眼角挑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听闻邵将军的坐骑,是早些年巴尔国中进贡的良品。陛下御赐给了邵将军,邵将军才转送给的邵兄的?”
言外之意,他看上了邵文槿的马。
四下纷纷哗然,窃窃私语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