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南风 蜃哥儿 2377 字 5小时前

“走吧美人儿,回家了。”

温阮从大衣口袋里抖落出一串钥匙,拎在指尖冲陈文武晃了晃。

“住画室,来么?”

陈文武瞪着俩大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悟出温阮的话里有话,脸腾地便红了。

“来来来,肯定得来呀!”

画室里一如七年前那样,只是略有些陈旧。今夜月光姣好,温阮便也没有开灯,任由月光洒进屋来。

他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向陈文武:“还想当模特不?”

陈文武咧嘴一笑:“当,当一辈子。”

不知是谁一时情动,踢翻了脚下的笔筒,笔滚落一地。

温阮弯腰想捡,被陈文武一把按在讲台上动弹不得。

陈文武将温阮的手固定在头顶,凑近他耳畔哑着嗓子低笑道:“专心些,温老师。”

温阮看到陈文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寸寸流连于他的身体,像是要喷火。感受着那人粗重的鼻息,他有些不自在地将头扭向一边,却又被他强势地掰回。

“看着我,阿阮。”

“陈文武,你就是个土匪。”

“叫武哥……”

窗外的树影落在墙壁上,恰巧给叠了的影子加上翅膀。月亮像是无意窥探到了什么,悄然钻进了云层只留下一层荧荧光晕。

“那时我天天坐在后面看着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现在的样子。”陈文武轻抚着温阮的脸,眼神里充斥着疯狂的迷恋。

“朽木……”

“遇见你,我该是朽木逢春,还生出花了。”

“哟,土匪什么时候变诗人了……啊!”

“闭嘴。”

声音被那人用嘴恶意地堵在嗓子里,转而就变了调。

……

远处传来德彪西的《月光》,可能是音乐系某个努力的学生还在琴房练琴。音乐声掩盖了画室中难耐地呼吸,两人将用于作画的深蓝色天鹅绒铺在地上,并肩躺着,身上的细汗都还未消。

“陈文武,刚刚不会让人听见了吧?”

“放心,就你平日里的那副样子,有人听见了也不会信。”

陈文武仍是一脸回味。

“明天有课么?”

“没。”

陈文武一个翻身又压了上去。

“那咱继续吧!”

……

清晨,天蒙蒙亮,塑料袋被风卷着在巷中四处游荡。二人估摸着谢晚云和南风应该都还没起床,便悄摸地回了家。一打开门,就看到谢晚云正坐在沙发上剪指甲。

“六哥,阿阮,你们昨晚上哪儿去了?”谢晚云一脸狐疑。

陈文武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温阮加班来着,昨晚在学校陪他。你这是起床了还是没睡啊?”

“别提了,夜里做了个恶梦。”

谢晚云挪挪身,从茶几上取过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晨间潮湿而清新的空气使谢晚云的头痛好转了许多。

“我梦到南风他爸死了,还非要我下去陪他。弄得我再睡不着了。”谢晚云徐徐吐出口烟来。

陈文武和温阮对视了一眼,温阮示意陈文武先去洗漱,陈文武会意。

温阮回头看向谢晚云,见她正对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出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讲南译的事。

最后倒是谢晚云先出声了。

“阿阮,你当初是怎么就甘心留在安城了?你们搞艺术的,来安城这样的破地方,简直是葬送了。”

“起初是想逃避,后来就遇到了陈文武。”

谢晚云莞尔一笑,竟透着股少女的俏皮:“六哥魅力就是大!想当年他就住我家隔壁,从小就爱带我去看电影。那时候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你知道的,六哥年轻的时候长得精神,还没人打得过他。有次他为了我跟人结仇,被一大群人堵在死巷子里打,生生打坏了人家十几根棍子他愣是没说一句软话。最后浑身是血的往那儿一站,就这么狠狠盯着,倒是把打人的人给吓跑了……”

谢晚云眼含笑意的看向温阮:“我就说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直不结婚,其实就是在等你呢。你跟着他,值。”谢晚云按灭烟头,自嘲道:“不像我……”

烟在手中积了灰,落在窗台上。

“你还爱南译么?”

谢晚云笑着骂了句娘,将烟按灭:“当初我为了他,放着签音乐公司的大好机会不去,守在安城卖豆腐脑。到头来呢,他一句我不懂他,就跟着那□□养的出国追梦去了。所有人都劝我走,说我不该留在这儿。可当时南风才这么点儿大,难道要我这当娘的放下他不管?……你说我还能爱他么?”

“爱从来都不受‘能不能’控制的。”温阮觉得有些冷,将窗户关上后淡淡道:“跟他一起去国外的是他的学生,出去后没两年便跟着一个法国人跑了。他在那边也一直找不到合适工作,过的挺落魄的。”

“报应。”谢晚云冷笑一声:“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让我同情他?”

“不,你误会了。”温阮顿了顿,继续道:“南译回国了,得了脑癌。”

谢晚云一愣,像是没听懂温阮在说什么。

“他没钱治病,学校正在为他做募捐。”

那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子里一片寂静。陈文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你俩……没事儿吧?”

“他人在哪儿?”谢晚云盯着温阮,言语间并听不出情绪。

“琉县的医院,医生说他时间不多了。”

谢晚云没再说话,转身快步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收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愤怒地将东西全部从包里抖了出来,往床上一躺。过了片刻,她又重新开始收拾……就这样反反复复了许多次,她最终什么也没带。

“我去看看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