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老乡大姐,你能为我们指个路吗?我们必须将那个采石场保护起来,就算要开采,也必须得等我们把研究工作开展完之后!”

顾玄芝有点失望,她不甘心地问,“你们要开展研究工作,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就说不准了……侏罗纪的恐龙化石都研究了几百年了,依旧没有研究透彻呢。如果你拿来的这种鱼龙化石研究价值高,那可能会有很多人都来加入研究,如果没什么研究价值,可能一二十年就不研究了。当然,如果这鱼龙化石与许多化石伴生,是一个古生物动物群,把发现这些化石的山头当成一个保护区保护起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玄芝仔细想了想她用山神传承下来的术法探测过的石头,她记得里面还有很多小化石,不过因为就属这个被称为‘鱼龙’的东西大,所以她就只挑了这个。

把那块化石翻了个面儿,顾玄芝瞅到古生物系的办公室里有个小锤子,便拎起来敲了一下那个化石。

‘咣’的一下,那个化石掉下一块角来,牛秀禾教授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哎哟喂,慢点慢点,这么漂亮的一块化石,万一给敲碎了怎么办?”

顾玄芝把那块化石翻了个面儿,瞅了几眼,小声嘀咕,“这化石漂亮吗?我看着挺丑的啊,模样瞅着像是鱼,但还没鲤鱼好看呢,那牙齿尖尖的,这鱼要是活着的时候,指不定得有多凶。”

将敲下来的那块小石头拿起来,顾玄芝瞅了两眼,递给牛秀禾教授,问,“你说这个看着像螺的东西是不是化石?”

牛秀禾教授的心尖儿跟着颤了颤,瞅向顾玄芝手指的方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不是螺,是菊石,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蛇菊石,海生无脊椎动物的一种,早三叠世的生物。根据这个蛇菊石可以推断出,你带来的这种鱼龙应当同蛇菊石的地质年代相近,间隔时期绝对不会超过百万年。”

顾玄芝咂舌,“间隔时期都用百万年来做单位了,这还叫近?”

牛秀禾教授哈哈大笑,“这得看同什么东西比,要是同人类的寿命来比,那确实不算近,可要是同地球相比,这时间就不算什么了,要知道地球从诞生到现在,已经有四十五亿年了。”

顾玄芝:“……”

牛秀禾教授让学生搬了一套三本厚厚的大部头过来,依次为《地层学》、《地史学》、《古生物学及图鉴》,用这三本厚厚的大部头换了顾玄芝手中那块完整的鱼龙化石,又找顾玄芝要了地址,这才心满意足地送顾玄芝出了古生物系。

这年头,科研工作者们还都是相当敬业的。

得知顾玄芝这位‘老乡大姐’可能为他们送来一个重大发现之后,省城地质学院古生物系的教授们立马就动了起来,有人去写研究项目计划,有人去向省地质局打报告,还有人去组织学生做出野外前的准备工作……办事效率极快,当天下午,一篇名为《禁止开采,停止一切可能破坏山体的行为》的文件就从省里下达到了县城。

顾玄芝背着三本大部头在省城的新华书店逛了半天,买了许多地质学领域的书籍,有心想回娘家住一晚,可是想到她一天没照料种的那些菜种了,就有些放心不下,趁夜色微黑,她将缩地成寸运用到了极致,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站在村口了。

顾玄芝回到家时,早晨还兴高采烈的杜振国整个人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搬个小板凳坐在墙根下,就仿佛是自闭了一样。

顾玄芝忍不住问,“大哥,你怎么了?”

杜振国艰难地扯出一个苦笑,“弟妹,开采石矿的事情黄了。”

顾玄芝一脸惊喜,“啊?黄了?大哥,这事怎么说?”她没想到地质大学那些老师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

杜振国胡乱地薅了一把头发,“弟妹,你笑啥?开采石矿是多么好的事情啊,现在采石矿的事情黄了,你没看到村长当时的脸色,他在电喇叭里念通知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的,好多人听着听着就哭出来了。”

“听说这要求是省里下达的,你说省里的人到底在搞啥?一个石头山,还要搞什么研究,弄什么保护区出来,一个破山这有啥好保护的?他们有那个精力,咋不说保护保护老百姓呢?”

“眼看着马上就能发家致富了,现在省里突然横插一脚,这不是存心不给老百姓留活路吗?”

顾玄芝:“……”老百姓们反对的呼声这么高呢?如果让同村的乡邻知道是她建议地质大学在那个山上搞研究的,她会不会被全村人孤立?

突然有点慌。

被墙根下那片阴影所笼罩的杜振国依旧在不停地碎碎念,“四弟妹,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就是穷苦的命?明明就快撞大运了,怎么这大运就飞了呢?”

顾玄芝想了想,决定先来安抚杜振国练练手,得出一套管用的洗脑说辞来,然后再一点一点给村里人洗脑,让他们知道开采石场是挣不了太多钱的,唯有务实,才能改变农门困境。

“大哥,依我看,这采石场就不应该开,老祖宗说的好,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你想想那开采石场之后,整天尘飞土扬的,咱都得跟着得肺病,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更何况,伟大的领导人教育得好,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唯有通过自己的双手与汗水。咱靠地吃地,靠河吃河,甭管是种地还是打渔,只要能做好,都能赚钱!”

“你看我承包的那五十亩地,我准备种三十亩的蔬菜,剩下十几亩靠河的地方挖成泥塘来养鱼,靠山的那是庄稼地,我准备找一些药材种子去种,咱干活的时候努力点,肯定能赚到钱。”

杜振国傻眼,“你准备挖泥塘养鱼?咱村儿确实靠着河,但河里没多少鱼啊,都是虾,捞一兜都没个半斤,关键是那虾还贼难捉。而且虾也不好养,那些玩意儿会掏洞,还会爬,指不定哪天就掏个洞全都跑走了,得不偿失。”

顾玄芝眉头皱住,“咱这条河里多虾?是虾米还是虾?”

朱春草从灶间里冒出头来,“都有,不过河虾最多,四弟妹你想吃的话改天咱捞一兜去,不过那玩意儿做起来贼费油,关键还吃不到二两肉,除去三年困难时期,一般人家都不喜欢做那玩意儿,也就是孩子们嘴馋的时候给捞一兜做了吃。”

顾玄芝:“!!!”决定了,就养河虾!

别人或许不知道河虾将来会有多么大的市场,但顾玄芝知道啊,甭管是大龙虾、小龙虾还是河虾,都会在餐桌上‘大红大紫’。

至于杜振国说的‘虾掏洞’这回事,顾玄芝完全不担心。

在河伯的传承中,有一种名叫‘钓虾丸’的东西,制作方法相当简单,就是一种常见的水草配合上一些肉末,做好之后缝进布兜里,往养虾的塘里一丢,那些虾立马就被钓牢了,别说自个儿挖洞跑,就算有人去撵,那些虾都不一定会走。

顾玄芝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晚饭还没做好,隔壁的尤三姐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叫嚷道:“春草、萍儿,雪梅,吃过饭就到打谷场来,咱们村的人要去镇政府抗议去!我们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新社会,凭什么不给人民留活路?”

李萍仿佛脚下蹬着风火轮一样急吼吼地从屋里冲了出来,“行!尤三姐,你帮我占个好位子,我扒几口饭就去。”

朱春草、王雪梅应了一声,转头就去喊顾玄芝。

顾玄芝心虚得很,头上像是装了一个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我不去,为了那没影儿的事情就去瞎闹腾,值得吗?这文件是省里发的,去镇政府闹事有啥用?去县政府闹也不管用。”

“我一会儿吃过饭准备去地头看看菜种出芽了没,再收拾收拾靠河的滩地,挖个养虾的坑出来,你们想去就去吧,大嫂,你帮我打听一下,哪家的狗生了崽子,我想养几只看地。”

都不用想,肯定会有人骂领导瞎出主意瞎做决定,顾玄芝有那个胆子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牛秀禾教授:热心的农民大姐,感谢你……

顾玄芝:我不是,别瞎喊,人家还年轻得很,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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