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又如何?朕不缺他一个儿子,朕有的是儿子,一个肖想朕的女人,朕的皇位,这样的儿子,朕不要也罢,”他骂的过瘾,手里却还觉得不过瘾,抽出身旁侍卫的剑,睁着一双愈发血红色的眼睛,抬手就要朝皇后的背砍了过去。
“快拦住皇上,快来人,”王海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唤来大内侍卫,前去阻止。
一时间,场面乱了套,皇后母子,也被这一变故,吓傻了。
她忽然想起,那老道士给皇帝服下的药丸,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她根本不知,会有这样的问题。
几个侍卫冲上去,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好不容易才将唐皇制住。
老道士也闻讯赶来,吩咐小太监,拿来米药,先把皇上迷睡了再说,在唐皇被抬走之后,捶胸顿足,恨恨的指着他们一众人等,“哎呀,贫道早就跟你们说过,皇上服药过后,切莫让他生气,怒火攻心,乃药之大忌,一旦犯了,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死尸!”
窦皇后对他这种马后炮的行为,厌恶到了极点。
几个宫女将她搀扶起来,刚一站稳,她就甩开女官的手,本想骂老道士几句,但话到嘴边,自知不能说的太多,否则逼急了这老妖怪,说不定还会包袱她。
“太子殿下,太子……”
就在窦皇后站在那,想要砍了老道士时,一旁的太监,突然跪地惊呼。
窦皇后只觉得头皮发麻,等她回头看时,原本被她护着的唐昊,半弯着腰,跪在地上,背对着她,头深深的磕在地上,而在他的脚边,慢慢流淌出一道红色的……
“昊儿,你这是怎么了?”皇后腿一软,再度跪到地上。
几个小太监,将太子转了过来。却看,在唐昊的腹部,竟有一把剑笔直的插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谁敢伤了太子,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叫太医,快啊!”
纵然窦皇后再沉稳,心思再缜密,突然瞧见唯一的亲身儿子,弄成这样,她又如何能受得了。
唐晨被人匆忙抬走,那把剑仍插在他的腹部,而他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等到慌乱的人群走完,现场便只剩下木凤亭,以及无人再注意到的木月岚。
木凤亭被这一连窜,莫名其妙的事,弄的傻眼了。这怎么还闹到了出人命,皇帝爆怒杀人,太子重伤的地步?
而且……而且这一切的一切,关她什么事?为何要降她的品级?
美人?那是什么东西?让她去做美人,岂不是让她成了全皇宫的笑柄?
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木凤亭可以想到她的品级。
壁珠爬到木月岚身边,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害怕的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微弱的,随时都可能用断。
她转身对着木凤亭磕头,“贤妃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还有气,她还能活!”
木凤亭心里正憋着一股怨气,抬眼扫到气息奄奄的木月岚,半响,发出一声冷笑,“她能不能活,与我何干,以她的脑子,活在这深宫之中,早晚也是死,到不如现在就死,还可以少受些罪呢!”
说罢,她重重的一甩衣袖,愤然离去,压根不管地上还残存一丝生气的木月岚。
凄冷的夜,凛冽的北风,倒春寒来了,去年冬日,最拍一场雪,竟在这个时候,悄然落下。
壁珠扑在木月岚身上,抱着她,瞧见她的伤口,已经不在往外冒血了,因为她的血差不多都已流完,自然是不再流了。
“小姐,小姐你撑一撑,奴婢带你出宫,奴婢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会死的,”壁珠哭的真心,此刻也唯有她了。
木月岚睁着眼睛,看着黑色的天空,扯开一个无力的笑,“不……用了,活着又怎么样,死了也好,活着是别人手中的把柄,死了,也不会有人会记住,壁珠,答应我,等我死了,把我的尸体带出宫,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留在这里……”
木月岚呜咽的哭着,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血都没了,哪还有眼泪。
人只有到死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回视自己的一生。
别人的一生,有喜有悲,有欢乐,也有哀伤,有亲人,有朋友,有家人。
可她有什么?爹娘将她过继了出去,不再管她。
到了木坤身边,木坤也从来不当她是亲生的看待,木清扬也从未当她是妹妹疼爱,她只是木家的一条狗,需要的时候,牵出来溜溜,不需要的时候,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也没有爱人,也没有人爱她。
她死了,又有谁会在乎,谁会难过?
壁珠在跟随木月岚之前,在木家过的也不好,跟了木月岚进宫之后,虽然也就那么回事,木月岚也没有格外对她好,但在壁珠心里,木月岚的一分好,于她来说,已是天降恩赐。
“主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带你出去,不让你留在这儿,”壁珠抹掉眼泪,爬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再费力的将她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出宫的方向挪去。
唐昊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别人可以瞒住,几位皇子,是万万瞒不住的。赫连晟自然也在其中,局是他们夫妇二人布下的,到了看热闹的时候,怎能少得了他。
已是后半夜,原本他是不想吵醒木香,想让她继续睡着。
但是木香听见了,非要跟着去看热闹,赫连晟没法子,给她裹了件厚披风,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便出门去了。
康伯跟何安也起来了,严忠和吴青,备下了马车,候在襄王府门口。
大飞去了服装作坊,当看门兼护卫,不在府里。
两人来到马车前时,路面已被一层积雪覆盖,天也冷的要命。
以往这个时候,是街上最安静的时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到。
但是今夜,太子府门前,却是灯火通明,守门的侍卫增加了两队。
他们上马车时,对面也出来人了。
上官芸儿眼睛红红的,身子弱的快站不住,被身边的婢女,搀扶着才勉强爬上马车。
那一位始终阴沉沉的丘总管,紧随着太子妃的马车,带着几个仆从跟侍卫,小跑着从赫连晟的马车边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