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三少爷送午膳……”顾晗回答了一句,和桃红说道:“你陪我过去。”
桃红屈身应是,上前去提食盒。
梁嚒嚒抿着嘴笑。少夫人这样做就对了……昨夜的事情,她也在场的。真要追究起来,三少爷、三少夫人谁都不怨。夫妻俩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男人终究是一家之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足足的。俗话说,有了台阶下,才更好说话。
顾晗不经意就发现了梁嚒嚒的笑容,小脸一红,说道:“梁嚒嚒,笼屉里剩下的小笼包给丫头们分了吧。”她说着话,领着桃红就出了小厨房。
梁嚒嚒屈身,应了是。
时辰差不多到了午时,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热气蒸人。知了也是拼命地嘶哄着,又嘹亮又刺耳,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主仆俩出了秋阑阁,沿着西跨院的青砖小道直接上了曲折游廊。
张家的院子里种了几株大榕树,一到夏季,它们就长得特别茂盛,叶子绿油油的,铺天盖地。
昭文斋处于静坞的东北边,是一个两进五间的宅子。第一进正中的三间房打通了,做学堂用。两侧是张居龄和张居安中午休息和午膳的场合,第二进是先生们的住所。
顾晗来的时候,张居龄正在学堂和张居安说话。现在已经下学了,是休息时间,授课先生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学堂外站了好几个小厮,都是张家本家的,见了顾晗纷纷行礼。顾晗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她眼熟的就只有树鸣,便问道:“三少爷呢?”
“……和二少爷在里面。”
张居安也在?顾晗意外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去和三少爷说一声,就说我过来给他送午膳了……”
树鸣瞄了眼桃红手里拎着的食盒,“嗯”了一声,一溜烟儿跑进了院。
片刻后,张居龄竟然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一起的还有张居安。
“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张居龄在离她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怕中了暑气。”
顾晗一看见他,总会想起梦境里抱着她牌位的张居龄,心里不免就一酸,柔声道:“我怕吃食不对你的胃口……就来给你送了午膳。”
张居龄的午膳一般都是在学堂解决的,过后再休息一会,下午接着读书。来回地往秋阑阁跑,不方便是一,关键的是还怕浪费时间。
张居龄叹了口气:“……我在自家的学堂还能饿着不成?”她身子这么弱,顶着大太阳地一路走过来,额头上都出了密密的细汗。
“三弟,好福气啊。”张居安听他们俩交谈了几句,俊秀的脸上就带了笑容,拍拍张居龄的肩膀,拱手和顾晗见礼:“三弟妹。”他本来就肖像张修,笑起来的样子就更像了。
顾晗也屈身回了礼:“二哥。”
张居安左右看了看他们,说道:“我回文墨居还有些事情,你们慢慢聊着。”文墨居是他住的地方。这夫妻俩明显就是有话要说,他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瞅着张居安和张居龄相处的还挺好……顾晗有些纳闷。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时,张居龄是断了张居安的仕途……按照如今俩人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吧?还是说,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进去屋子吧,外面太热了。”张居龄说了一句,就转身往前走了。
他对她说话还是很温和,却没有一点笑容,心里还在气她吗?容不得顾晗多想什么,她便抬脚跟了上去。
学堂东侧的房间是张居龄住的,布置的很简单。一张紫檀木圆桌摆在正中央,两张圈椅,槅窗下方是罗汉床。
桃红把黄花梨雕梅花纹圆形三层食盒放在紫檀木圆桌上,打开盖子,把饭菜一一地端出来,又拿出盏碗盛了青菜瘦肉粥,多说了一句:“……三少爷,这些都是少夫人亲手为您做的。”
张居龄没有接桃红的话,却问顾晗:“都是你做的?”
顾晗点点头,轻声道:“小笼包是牛肉馅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张居龄前世的时候就喜欢吃牛肉馅的东西,不管是饺子、还是包子……她还没有等张居龄说话,就又加了一句,“牛肉馅里面没有姜丝的。”她知道他不爱吃姜,前世的时候就如此了。
张居龄闭上眼一会儿才睁开,摆手让桃红和树鸣都退下了。
等房门一关上,顾晗就突然紧张了。
“你是特意为了我下厨吗?”
顾晗一愣,张居龄怎么这样问?她看着他,“当然是的。”
“为什么?”
“我为自己的夫君做一顿饭还需要理由吗?”顾晗的杏眸睁大了,圆溜溜地。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张居龄手臂一伸,把她困在了怀里。
话语的阵阵热气扑到顾晗的耳根处,她的腰肢有些酥软。
耳根处是她的敏.感点。
“……你昨晚都不回去睡觉了……”顾晗支支吾吾地,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控诉:“我一个人睡觉也睡不好,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我就很想你了。”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荚清香,好闻极了。顾晗往前探了探,主动搂住了他的腰,她觉得这样有安全感。
张居龄的身体一僵,掐着她的腰举了起来,让其和自己的视线平行,低叹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也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只是……”怕你不在乎我。
作为一个男人,后半句话张居龄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晗的双脚离了地,很不舒服。她挣扎了下,发现张居龄的手劲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偏偏张居龄还在等她的回话。
顾晗索性用双手去搂张居龄的脖子,身子贴近他,双脚直接踩在他的双脚上。这样子,就不凌空了……
张居龄却不在意。她才几斤的重量?他还负担的起。他甚至按住她的腰,让她站的更稳一些。
顾晗终于觉得舒服些了,又想起了刚才他说的话,就抬头问道:“不是什么?”
“没有。”张居龄被他磨蹭的一点气都没有了,无奈地亲亲她的额头:“我生母就是通房丫头,活着的时候就不受母亲的待见……生下我后,连带着我也不受待见……所以,晗儿,以后别再说什么纳妾侍的话了。我什么人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