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总是一身仙气,走路都能走出生莲气质的连燕子此刻滚的就如一个泥巴土豆……
江鸽子看看如影随行的地图,最后总算依依不舍的舍弃了那里,他回身蹲下,用还算担心的语气问到:“哎……还好吧?”
连燕子有些晕车,他歪头对旁边的空地吐了几口后,用衣袖一抹嘴的说:“您说呢?”
江鸽子身体向后倾斜,立刻推卸责任到:“是你要来的。”
连燕子慢慢扶地坐起,他捂着胃部,有些不舒服的揉了几下,语气有气无力的说:“对,是我要来……”
正在这个当口,那个总要慢上一步的俞东池先生,他总算是开着四驱车来了。
就又上演了一番跌跌撞撞之后,他挣扎到现场,先是四处看了一圈,接着发现了江鸽子。
江鸽子身上干干净净,就如一只无辜的小别(白)兔一般的跪坐在那儿!有些眼神无辜的还看向他,仿佛在问,你咋来了?你来做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做这样多余的事情呢?
是吧,是吧,您就是这样看我的。
俞东池几乎是愤怒到了顶点,他几步走过去,扑通跪倒,吓了江鸽子一跳。
然后没等他反应,俞东池就忽然大力的将他抱在怀里,使劲勒了几下之后,他如疯子一般又推开他,又抱住……
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又气又急就真的心智蒙住一般的用两只手使劲,使劲的合着江鸽子的两颊,把他的脑袋揉到自己面前,忽然表情一变,前额一挺,他的脑门就从跟江鸽子的脑门,呯!的一声碰倒了一起……
连燕子下意识的眼睛一合,下嘴唇一咧,上半身一抖后,他安静的倒退几步,歪头又开始晕车呕吐起来。
江鸽子立刻就想发脾气,然而他却忽听到俞东池用泣血般的语气说:“让我死吧……求求您!我想死!即便是您想活着,我都不想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用自己的脑门去撞击江鸽子的脑门……
“我没有目标了,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抓不住你!看不到你,我就拼命的追,使劲使劲的欺负自己!你可怜可怜我好么……让我死!我睡不着,失眠!整夜整夜来回翻滚,我就问自己,我怎么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我就不能好么……不能了……”
大概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炽热吧,江鸽子满脑门血的看着俞东池。
俞东池也是狼狈不堪的满脑门血,他五官上凡是能出液体的地方,都流淌成了河……
丑陋极了,也震撼极了!
江鸽子呆呆的看着俞东池。
而俞东池却哽咽的依旧在说:“……我不想活了……真的,您总是无声无息的消失!每一次离开,都走的那么了无牵挂,我知道我不重要!我不想活了~一天,一分,一秒都不想活!我抓不到你,羡慕丹娘,我想变成她那样没有形体的永恒,成为亡灵也好,虚无也好,这样……就能没有重量的飘在您身边……您想看我就看我,不想看我也没什么……只要我能看到您就好……”
你活着,我就永远没有重量的守候!
如果你死去……那我就随便跟风消散,成为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92章
早上起点, 江鸽子慢慢从城堡车卧室的床上爬起, 揉下眼睛,呆滞许久才拉了一下床头的铃铛绳子。
他的床很大,横宽三米, 长倒是不长的, 至多两米五,需要略微挣扎才能爬下去。
受空间所限, 他的房间就只能放下一只靠窗的躺椅,一张床,办公桌子加一把配套的椅子,为了体现空间, 他的复古点唱机,是挂在空中的。
然而这也是城堡车内最大的卧室了, 有足足三十五个平方, 还有一扇如果阳光正好,拉开窗帘室内就能铺满光线的一墙悬窗,窗是奢侈的五层, 双层防弹玻璃带三层自动升降,用特种钢材拉出细丝,编织成窗纱的那种。
如果一扇大窗还不能体现他现在已经悄然成为特权阶级,那么地上那张从南大陆百十多贯定制的地毯, 也能从别的角度体现出, 他如今脚底板也是有人替他珍惜的了。
还有他盖的那床被, 有个牌子叫桨素, 去年这个牌子全球就只出了三百套,其中有两套在江鸽子这里。
桨素所谓的一套就是从春到夏,有铺有盖,有装饰配件的六十多种床上用品。
而这两套都是俞东池傻乎乎的打着军中內供的名义,悄悄补贴的,用的是他的皇子身份定制,总共只能买两套,两套就都巴巴的送到了江鸽子这里。
东西领回来,江鸽子就随意的交代给了戚刃,一套在他的城堡车上,还有一套被丢在老三巷的地下室里。
江鸽子自己是觉着他活的简单又环保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并不是谁都能定制一部皇家城堡,虽车是连燕子按照投资股份分成给他买的,而这车的内部装修却是俞东池悄悄贴补的。
俞东池就是个傻子,他打着军中內供的名义贴补了大量的东西,而江鸽子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怕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生活到底跟别人有什么样子的区别。
他不像别的军官那般,有个基础理想,为了理想会延伸出社交生活,会到别人的屋里拜访一下……
就是拜访了……大概他也分辨不出,羊绒与精羊细绒的区别。反正地球是没有精羊西绒这个玩意儿的。
听到拉铃声,戚刃惴惴不安的,端着一盘汤羹与食物走进房间,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江鸽子的脸色,端着万二分小心的问:“阁下睡的好么?”
江鸽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他弯腰利落的收拾床铺,还有些小心思的给房间放了付费的舒缓小提琴音乐,就笑着摇摇头,回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来来去去,正在搬动干柴那些下等兵问:“外面准备好了么?”
他精神有些萎靡,昨晚与百里香僵持一夜,而百里香除了身上的衣服被换掉,其余一切正常。
是的,便是丢失了杖头,在外面野了一圈,百里香其它功能依旧正常。
那么,问题就来了。
百里香是如何从游戏世界分离出去的?为什么魔魇不被盖尔人看到触摸到?百里香却可以?
自己与这个游戏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从地球结缘而来的?很多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需要喝上一杯放松一下神经。
一群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只食腐肉的乌鸦徘徊在干柴堆附近,一大片的站在摇动的灌木上,如黑花般盛开。
听到江鸽子问话,收拾床铺的戚刃便闻言一僵,接着点点头回答:“葬礼在九点,您……去么?”
说完,他拿起羽毛枕头,使劲拍打起枕头中央的位置。他希望自己的长官可以出现在葬礼现场。
在他看来,人做了好事就应该被人知道,这才是圆满,不然……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