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孝淑皇后即将入土为安的日子里,皇上也更要体谅绵宁的感受。
故此皇上在这两个月间,将孟住给升迁了起来。正好儿赶上丰绅济伦因修缮乾隆爷的陵墓差事上出了差错,被免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叫内务府大臣任上出了缺,皇上便任命盛住为内务府大臣,且可在紫禁城骑马。
“倒没想到,他们一家子的兄弟,竟是同一个德性。”回到储秀宫,月桐都忍不住嘀咕。
月桂也叹口气,“我还以为好歹他们家该记取盛住的教训,该学着懂规矩些儿了呢。”
廿廿倒只是淡淡一笑,“你们两个也甭偷着瞧我,我心下可没什么不痛快的。”
廿廿眸色平静,“咱们能瞧见的,你道皇上便瞧不见了么?咱们能记着盛住的事儿,皇上就不记着了么?且由得他去,皇上心下自有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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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遇着孟住了,那边厢的华妃便更留了意去。原本对孝淑皇后母家的几个兄弟,她就比廿廿更面熟些。
她心下自是悄然一喜。
这日太医来给她请平安脉,按例该由内务府大臣一员带领,华妃便授了意,轮到了孟住来她宫里。
“我当年见三舅爷的时候儿,三舅爷还是位年轻的阿哥。”
华妃客气地竟亲自起身相迎。仿佛她又是当年十五阿哥所儿里的侍妾侯佳氏,而不是如今的华妃娘娘。
孟住见华妃如此,心下自然受用,便也赶紧跪倒请安,“奴才请华妃娘娘大安。姐姐当年,也颇在奴才一家面前时常提到华妃娘娘,说华妃娘娘容颜冠绝后宫,无人能比。”
两人互相“抬轿子”,倒也是皆大欢喜。
华妃吩咐看座,两人坐下说话儿。
华妃仿佛有意无意间提到,“……这回皇上秋狝木兰,三舅爷身为内务府大臣,必定也随驾了吧?”
孟住忙含笑道,“皇上恩典,奴才这趟是跟随伺候了。”
华妃垂眸,“那倒是不知道,此次随驾的内廷主位里头,谁在热河承宠最多啊?”
孟住听了便是笑笑,“据奴才所知,皇上在热河也没翻哪位娘娘的牌子。皇上国事繁忙,且此次秋狝,是将从前先帝爷几个月的国事集中在一个月里处置完,皇上每晚都要忙到深夜,故此……”
华妃不由得扬了扬眉,“哦?竟然一个都没有么?”
孟住想了想,“皇上倒是叫諴妃娘娘、淳嫔娘娘等几人陪着一起用过晚膳……其余的,仿佛倒真的没什么了。”
华妃追问,“那几个贵人呢?如贵人、信贵人她们呢?”
孟住又仔细回想一遍,“几位贵人,皇上除了见过信贵人之外,想来是因为信贵人是蒙古人的缘故;其余几位贵人,皇上压根儿就没见过。”
华妃的心都不知道是该提起来,还是沉下去。
原本作为后宫嫔妃来说,知道皇上无心于后宫旁人,自己应当高兴才是。可是……她终究明白,皇上这般,终究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另有其人罢了。
华妃便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孟住终究是刚当了内务府的差事,这一时之间还有些寻思不明白,便轻声问,“……华妃娘娘这是?”
华妃摇摇头,“啊,没事。我就是想着啊,今年原本应该是皇上挑选八旗秀女的年份。我便还跟一班贵人们说呢,这次秋狝是她们挽留君心的最好机会,不然等回京了,又有新人进宫,她们倒容易成了旧人,被皇上给忘了。”
“可是眼瞧着她们却都没能得皇上垂青,我便替她们有些惋惜呢。”
孟住赶紧顺杆儿爬,“……华妃娘娘当真大人大量,并不存后宫争宠之心,反倒一心为贵人娘娘们考量。”
华妃便也笑了一声儿,“这不就是当年孝淑皇后教导我们的么?我们一起伺候皇上,便都是一家子姐妹,理应同心同德,凡事以皇上为重,以皇嗣为重。”
华妃说到这儿,心下微微一动,急忙续道,“如今宫里已经有两位皇子了,倒是没有公主了,那便多添几位公主也是好的呀。”
孟住自是为绵宁打算的,一听华妃改口,这便心满意足地笑了,“华妃娘娘说的是。”
华妃点点头,“皇上已然任命三舅爷为内务府大臣,想来不到十月,皇上便会将二阿哥所儿里的家务事都交给三舅爷去了。”
这自是按着从前的例,原来盛住就是管着绵宁所儿里的家务事的。由自家亲娘舅来经管家事,自都是皇子们能放心的。
孟住笑笑,“奴才尚且不知圣意。不过想来,应当差不多吧。”
华妃心下便又涌起欢喜来。这都九月了,下个月就是十月,也就是说这孟住马上就能接手二阿哥所儿里的家事了。那到时候她与二阿哥福晋之间,便又有这个桥梁可以连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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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十月将至,孝淑皇后梓宫永远奉移之事,越发紧锣密鼓起来。
因原本承办孝淑皇后奉移典礼的大臣一个一个出事儿,前头有因“石门关闭,大葬礼成”而被皇上革职的,也有办事到中途自家遇见丁忧的,这便到了九月了,皇上才又临时换将,命户部左侍郎英和来恭办此事。
英和是先帝爷瑞贵人的亲兄弟,当年廿廿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笔帖式,再到起居注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来的。
外有英和,廿廿便也在内将有关孝淑皇后典礼更多的差事,一件一件地都交给了孟住去。
可是諴妃却记着盛住的靠不住,不由得问廿廿,“……这个孟住该不会跟他哥哥似的,连孝淑皇后的陵寝工程的银子,都想算计吧?”
“终究孟住是孝淑皇后的亲兄弟,由他来亲自办理孝淑皇后的大事,他自然要比旁人更加尽心尽力才是,也能叫咱们更放心些。”廿廿倒是劝解,“况且有盛住的前车之鉴,想必这孟住也能自知警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