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十五阿哥自己也是,虽然二月被摁在京里,可是三月里早就安排了要去祭祀皇后陵。
三月都能动弹的事儿,就二月非动弹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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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爷一听谒陵,这便又咳嗽开了,“哎哟,我这腿呀……小十五啊,快过来,给我捏捏。”
十五阿哥还能怎么说,赶紧着过来单膝跪倒,将阿玛的腿给搁在希冀膝盖上,轻轻给捏着。
老爷子就乐了,“嗯,捏的好,捏的好,手劲儿不大不小!”
天家父子,难得这关起门儿来的天伦之乐,十五阿哥便也笑了,趁着这个机会,缓缓道,“纳玛该不会是惦着今年二月里的八旗女子挑选吧?”
原本是不合常理的,什么时候八旗女子挑选的重要性会超过谒陵去了?
可是今年二月的事儿扒拉扒拉,好像当真还挑不出其他更要紧的、能拴住了老爷子,都改了五十多年的老规矩,不去谒陵去了。
乾隆爷一听儿子给说到这事儿上来了,故意防备地盯着儿子一眼,“你操心这事儿做什么?你自己那所儿里,嫡福晋、侧福晋,可都凑全了。你不缺人,别告诉我,你还要到我眼前来要人啊!”
十五阿哥心内咯噔一声,却也得赶紧辩白,“儿子岂敢……”
乾隆爷傲然地高高扬着脖儿,“就昨儿个,还有王大臣们上疏,奏请朕再纳新妃呢~~”
十五阿哥心里又咯噔一声,抬眸望住自己阿玛。
乾隆爷顺手捋了捋胡子,“他们说的也有理,这几年,容妃走了,顺贵人也走了,再加上之前的诚嫔……嫔妃位分上,真的没几个人了。”
“如今愉妃的身子也一日一日不好,颖妃、婉嫔年纪也大了,妃位上也就剩下个惇妃,可是她偏是那么个性子,朕这后宫也不能托付给她。”
“故此啊,王大臣们都建议朕,再选名门闺秀,至少也可填补妃位、嫔位的空缺。朕一琢磨,尤其这两年钮祜禄家连着走了两个,倒叫弘毅公家人心下不痛快……”
十五阿哥惊得乱了节奏,好几下都没捏到点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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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爷静静垂眸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况且今年绵縂、绵偲几个,也都足岁,应当指婚了。”
“绵德是朕的长孙,他却走到朕的头里去了。朕从前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你们兄弟,倒还罢了,如今竟是生生送走自己的孙子……”
乾隆爷叹了口气,“许是因为绵德缘故,朕如今对这几个孙儿也更是疼惜。绵縂和绵偲虽不是嫡妻所出,可是好歹是我的孙子,我这便也想给他们两个好好儿地指门亲事去。”
十五阿哥的心就更一下子掉井里去了,捞都捞不起来了。
“老十五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啊?难不成你今年也指望着朕再给你指个人进去?”
乾隆爷老神在在地捻了捻掌中的念珠,“你若有这个心思呢,也别急。总归你嫡福晋、侧福晋都有了,八旗女子这一块儿你暂且不用想了。”
“不过回头还有内务府使女引见的机会,朕到时候儿瞧瞧,看看有没有好的,指进你那所儿里给你当使女去就是。”
乾隆爷说着瞄着十五阿哥,“反正你那所儿里官女子一直没足数儿——侯佳氏、王佳氏不是都叫你给收了房了么?她们两个自己就是官女子,她们名下还都需要官女子服侍,这便这几年间都是缺着人呢。”
“朕心里有数儿,到时候给你拨过去就是。”
乾隆爷说着垂眸细细看十五阿哥,“尤其是你那个侯佳氏,这两年可是担了被你独宠的名声去。如今也是临盆在即了吧?这个节骨眼儿上,朕再给你指个人过去,岂不是要累得你惹她伤心去了不是?”
“你且等等吧。总归今年的八旗女子不成,你只可指望个官女子去了;又或者你可以再等三年后,或许朕再替你看着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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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养心殿出来,十五阿哥便有些失魂落魄。
他将九思给撵一边儿去,不准九思跟着他,他自己一个人迷迷瞪瞪地朝前走。
九思也不知道自家阿哥爷哪儿来这么一股子火去,他身为哈哈珠子太监,六岁上就伺候着阿哥爷,这十几年过来也没见阿哥爷这样过啊。
阿哥爷便也是有脾气的,平时发火不稀奇。
可是他却还是头一次见,阿哥爷这么失魂落魄的。
阿哥爷好像遇见什么事儿,是真真儿地伤到心底里去了。
九思小心翼翼贴着墙根儿走,一边走一边用脑壳撞宫墙。
他是想使劲儿想起来,当年令懿皇贵妃薨逝的时候儿,他家阿哥爷有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来着?
——好像,不一样。
那时候儿的阿哥爷是悲痛欲绝,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失母之恸;可是眼前的,却是阿哥爷使劲儿给郁在心底里了。
阿哥爷不想示人,便外人谁也看不见,摸不着。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