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景朝还在睡梦中,感觉到床铺震动,接着一阵脚步声远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翻身下床。
洗手间内,乔暮趴在洗手池边吐个不停,吐到全身酸软无力,大手圈住她的纤腰说:“怎么吐成这样?前几天也没见你一大早就吐,哪里难受,告诉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乔暮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这是孕吐,正常现象,霜霜怀孕最初也是这样,不用大惊小怪。”
傅景朝心疼的看着她,另一只大手轻轻的上下抚摸她的背:“你怀睿儿的时候也是这样?”
乔暮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漱了口,然后说:“那倒没有,那时候我什么感觉也没有,直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听说同一个孕妇在怀宝宝时反应是不一样的,可能这胎的宝宝比较活泼,刚好和睿儿相反,这样以后家里会热闹一些。”
“我不要活泼的,我只想你少受点罪。”他从她身后拥紧她,下巴埋在她颈间,“邢姨出去度假了,三天后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产检。邢姨是妇科方面的专家,经由她的手检查我比较放心。”
她长睫低垂,淡淡的道:“好。”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惚的又想到了书房中的那两个数字和那枚戒指。
乔一年的死真的与他有关,那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怀着仇人的孩子?
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没有血色,旁人只以为她是一大早孕吐成这样,其实不是。
昨天一整晚,她的睡眠并不好,梦里一直梦到乔一年,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说自己死得好惨。
那阴阴沉沉,鬼魂般的声音挥之不去,纠缠了她一晚。
早上要不是她孕吐,她还会被那声音继续纠缠。
中午十一点半,琉璃湾。
保姆们忙了一上午,这会都在后面的保姆房吃午饭休息,前厅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乔暮穿过空旷的客厅,径自走上楼梯。
管家闻声而出,抬头看着乔暮快消失的身影:“乔小姐,您这大中午的怎么回来了?”
“我文件落在书房了,回来取。”乔暮转身微笑。
管家看她脸色不好:“乔小姐,要不要我帮你取,你在楼下坐会儿?”
“不麻烦了,江叔,你腿脚不好,我肚子还没显怀,行动很方便的。”乔暮说完朝管家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
管家没再多说,往屋后走去。
书房内,乔暮再次打开那只抽屉,那叠文件依旧摆在里面,但戒指不在里面。
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使劲翻找,没有。
再翻找了上面的两个抽屉,依然没有。
不仅戒指不见了,那张写有坐标的数字纸张也不见踪影。
所有的就像是她做的一场梦。
乔暮慢慢直起腰,抚额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没停下来,笑了许久,她终于起身慢慢离开。
三天后,上午九点半。
乔暮在低头翻看文件,秘书江曼在旁边收拾公文包,“乔总,设计公司那边昨天回复过来说已经安排好了,十点我们准时到那里,那边会有个欢迎仪式。”
“什么欢迎仪式?不用了,我只是去看一看,不要搞得我像是皇帝去巡视的。”
江曼边把文件往公文包里放边笑,“乔总,乔氏在设计公司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您现在在他们眼中可不就是皇帝嘛。我听说,傅小姐特意安排所有的员工在门口夹道迎接您。”
傅芷荨?
乔暮整理文件的手一顿,她就知道这种什么欢迎仪式透着诡异,原来是傅小姐的手笔。
乔氏以低价格收购,成为大股东,这种捡便宜的事容易招人口舌,因此在外面传得并不好听。这次她去本就是看看,傅芷荨却故意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外人只会以为是她想出风头,对她的风评会更不利。
江曼见乔暮好久没说话,略一思考,也想到了这一层,忙说:“乔总,要不我跟那边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搞得那么隆重?”
“不必了。”乔暮神色淡然中隐藏一丝冷笑:“他们既然要弄就让他们弄去,这样也好,你想息事宁人,对方却不这么想,只想把你往死里整。索性让对手怕你,敬你,以为你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对你忌让三分。”
江曼若有所思的点头:“倒也是。这个傅小姐,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可但凡能开公司的有哪个是善茬?索性就硬给他们让,让他们知道咱不是好欺负的。”
乔暮赞许的看了一眼秘书,笑道:“好了,走吧,我还想早点回来,下午有事呢。”
“乔总,您下午有什么事?”
乔暮笑而不语,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自己的腹部。
江曼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稍稍吃惊:“乔小姐,你……你有喜了?”
大概是运气好,这几日江曼天天会在公司附近的路口看到乔暮从一辆劳斯莱斯下来,有一次江曼看到车内坐着的是傅景朝,这才知道这段地下恋情。
不过江曼当秘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当事人秘而不宣的事,她自然不会大嘴巴到处说,迄今为止,整个乔氏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因此,当得知乔暮怀孕了,江曼既吃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东城集团那位虽是全漓城女人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但年纪不小了,两人之前闹过一次分手,这次复合,又造人成功,想来应该是极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看来好事将近了。
江曼真心替自己的老板感到高兴,笑着忙说:“恭喜啊,乔总,证是不是已经领了?什么时候摆酒席?”
乔暮随意拨着额前的碎刘海,笑容模糊,转而问起了工作上的事:“对了,我让你打印的资料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