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父母已经离世了吗?”她问,商寒之没说话,她知道答案了,压下心底冒出来的一丝酸楚,又问:“为什么呢?”
商寒之沉默了两秒,“意外事故。”
“那我教父呢?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
“除了教父我还有其他亲人吗?”
“不知道。”
“朋友呢?”
“不知道。”
“那——”
“钟离锦。”他脚步猛然停下,转身,紧跟着他的钟离锦一个不慎撞进了他怀里,身子往后倾,条件反射抓住他腰间的衣料站稳,仰头看他。灯光微暗,小桥下的流水潺潺。商寒之比钟离锦高了不少,她仰头看他,他低头看下去的角度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让人忍不住心下悸动。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恋人,如果忽略男人的话的话。
商寒之看着她,目光透着一种强迫的决然,“钟离锦,不要问我这些东西,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们分手不是一两年的事,而是已经八年了!这八年里你没有在我生命中,我同样没有在你的生命中,没有彼此我们照样能活得很好。之前没有明明白白地跟霍老师说清楚只是因为我懒得做更多的解释,懒得被追问更多的问题,不是我对你依然放不下,懂吗?”
钟离锦怔怔地看着他。
商寒之下颚绷紧,抓开她的手,声音清冷,语气平淡,“你想要找你的朋友们,放心吧,我会送你回去的。前提是你不要给我惹麻烦。请你不要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乱走。”
钟离锦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四肢冰凉,八年……竟然已经八年……那么长的一个年岁里,他们的心里彼此的位置,真的只是一片空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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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玛,写着写着,掉了几滴鳄鱼泪,竟然觉得有点虐了,我的心好痛!让我去嚎一场,不要拦着我!
☆、030 找上门来
钟离锦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纯白无暇,阳光明媚,天空湛蓝。
图书馆里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孩有一头乌黑如墨的发,小小年纪就一副正经模样,正趴在桌上认真地写作业,对面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躺在沙发椅上,精致可爱的脸上噘着的嘴简直可以挂油瓶,她一边抬起穿着小皮鞋的脚踹空气,一边气呼呼地道:“那个老女人,凭什么罚我?!凭什么要我写作业?我凭什么写作业?!”
“学生本来就应该做作业。”那边的男孩认真地说道。
“我不写,就不写!”
“不写她又要罚你站。”
“罚站就罚站,就不写!”
“她说会通知家长的。”
女孩顿时没了声音,不一会儿坐起身,大眼亮闪闪地看着他,“那你帮我写吧,反正她说一定要写,又没说一定要亲手写。”
“不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寒~之~寒之~寒之~”她从桌子上爬过去,爬到他身边,像只撒娇耍赖的猫一样使劲蹭他,一边软软地撒娇一边用脑袋把他从脸蹭到手臂,男孩涨红了白嫩嫩的正经脸,象征性得挣扎了两下,然后开始了平日里每天做两份作业,考试前还得抓女孩好好补习的日常生活。
画面一转,依旧是图书馆,长大了一些的小少女扎着一头马尾辫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听歌玩游戏机,还有点婴儿肥的面容精致美丽之余显得有些可爱,背靠着边上正在看书的小少年。
不一会儿,静不下来的小少女从包里随手抓出来两支棒棒糖,拆开,一支塞进他嘴里,一支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瞬间整张脸都皱起来。
“唔……柠檬味的,好酸!你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
“我要吃!”她一点不犹豫,伸手把巧克力味的棒棒糖从他嘴里抽出来塞进自己嘴里,又把柠檬味的塞进他嘴里,看起来正经着的小少年表情也被酸得皱了皱,含着没说话,继续看书。
画面又是一转,古色古香的教学楼其中一个教室里,美丽青涩的少女跟某个同学闹了矛盾,她显然从不忍气吞声,眼角眉梢都是嚣张放肆,有人说了句什么,原本一直没插手静静看着的少年突然扑上去跟那人打了起来,教室霎时尖叫凌乱一片。
不多时,主要闹事者纷纷鼻青脸肿地在办公室里罚站。
鼻青脸肿的少女和鼻青脸肿的少年手牵手,对其他几个同仇敌忾。
然后是一个装扮舒适整洁的房间,穿着睡衣的少年正在坐在床上看书,少女突然兴致勃勃地闯进来,三两下甩掉鞋子,爬上他的床,一屁股跨隔着被子跨坐在他腿上,清澈乌亮的眼眸看着他,“寒之!”
“啊?”他疑惑地看着她,下一秒突然被按住肩膀,背靠墙上,那张脸凑了过来,唇瓣印上两瓣果冻般的柔软。
他瞪大眼瞪着近在迟尺的脸。
却见她不知羞耻地分开,咂咂嘴,有点失望,“什么啊,哪来的天旋地转呼吸困难娇喘连连,那些小说都骗人的。不过你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好吃的?还蛮香的,再一口。”又凑上去,继续亲,么、么、么,一下、两下、三下……
窗外漆黑一片,现在不过凌晨三点多。
钟离锦唇角带着微笑地醒来,目光映入这一片黑暗,意识到那不过是梦,目光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侧头呆呆看着窗外隐约的霓虹光线,忽然泪流满面,满心的空洞与酸涩,那些记忆越是美好,被对比的现在便越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她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和商寒之变成这样一个死局?只要她没恢复记忆,再去讨好再跟他说自己真的喜欢他,他也不会相信,哪怕他的内心再煎熬再痛苦,也不会相信她。
她坐在床上,抱住双膝,痛苦而压抑地哭泣。
商寒之静静地靠在她的门板上,身影在昏暗走廊上形成一个艺术品般微微曲折沉重的浓郁黑影,像被什么压得微微弯曲了挺直腰杆的青竹,听着里面压抑痛苦的哭声,手中的水瓶被捏的仿佛要断成两节,他想象过钟离锦可能会做点关于死去的父母的梦,就像那段时间她总是在夜里尖叫着惊醒,哭喊着爸爸妈妈,却在此时她的哭声中发现,也许不是……也许,在这样一段感情里,受到折磨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
商寒之下午从医院回来后看到桌上阿姨做的饭菜早已放凉,看着是没人动一下,立刻便上楼查看,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应,他心底微凉,推开门,却见她躺在床上整个人虾米一样的蜷缩着,被子早就被她踢到了地上。
他来不及松一口气,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