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那纤白的脚掌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让人看着都心惊,再大的火气现在也是被这伤口捅了心窝子一股脑的宣泄没有了。

待包扎好了伤口,又服用了止疼生血的药,便嘱咐侧妃好好睡上一觉,免得失血过多闹得头晕。听闻需要休息,骁王抿着起身要走,却被飞燕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骁王垂目望向锦屏帷帐内的玉人,肤色微微有些发白,可是那双妩媚的凤眼却温润地望着自己,竟是那一瞬间,她想说的尽是全懂了。

骁王微微叹了口气,复又坐下,轻抚着她的脸颊道:“都是本王的错,害得燕儿受了伤。”

飞燕覆住了他的手道:“殿下莫要这么说,原也是飞燕自顾考量自己的,竟是忽略了殿下的感受……只是殿下心内要知道,若是能生……妾身只愿诞下殿下的孩儿……”

只这一句,骁王只觉得心内的阴云尽数散去,其实飞燕说的那句“若是能生”是何意思,略一想便是明白了。燕儿是何等清高的女子,当初迫于自己施展的诡计,不得不以妾室的身份嫁入了王府,她可以为了家人委屈了自己,可是若要她生养的孩儿成了庶子受着翻不得身的委屈,想来是抵死也不从的。

当初虽然心系此女,因着此女魂牵梦绕了数年,却是存着了偿夙愿的心思。只想着若是能得了她倒是可解了心内的魔咒。

哪里知道,越是与燕儿相处,越发现竟是更加着魔,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牵动着自己的心,世间哪里还能寻觅到这么可他心意的妙人儿?竟是不忍她受半丝委屈。

骁王沉默了良久,才除了鞋子倒在了她的身侧,被熟悉的阳刚气味笼罩,飞燕顿时觉得心安了许多,一夜未眠,又是平白流了些血,元气有些亏损,便是半眯着眼儿,不一会便睡意来袭。

半梦半醒间,只听身旁的男人低声道:“本王讨厌做那做不到的承诺,以后该是如何,便是尽全力而为之,总是不会叫你与孩儿受了委屈的,那些个狠绝的虎狼之药,以后莫要用了,好好将养着身子,若是真伤了根本,以后本王找了别的女人生子,你可是哭都哭不出了。”

飞燕慢慢地半睁开眼,便看见骁王正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深邃的一双眼眸里似乎流转着什么,却又是抓不住,还没及思索清楚,薄冽的嘴唇已经辅佐了上来,凶狠霸道地攻入了她的檀口之内与香软的小舌舞动到一处……

男人伸手大力地搓动着她娇软的身子,最后翻身俯在其上,在她的耳旁喘息着:“真是恨不得一直做得你坏了身孕再放你下床……”此等如同抢媳妇的村夫一般的粗野之词,竟是莫名地叫人脸红心跳……

府里的芙蓉香暖固然是让人留恋,可是该办的正经事儿,确实一样都不少。

听了出云先生的诊断,骁王直觉着宫宴上那些个弹奏编钟,扰乱了燕儿心绪的乐师们有些问题,早上便前往乐坊看能否从那八个演奏的乐师上发现什么异样。

将到乐坊,便看到乐坊门前停着一辆大车,前面有四匹没有一丝杂色的的白色骏马拉着,正是太子日常出行的宫车。车两侧有十二个顶盔掼甲高大侍卫守卫着。

骁王没想到太子也来到乐坊,而且还比自己早到一步。步入乐坊,太子正在给前日参加宫宴的男女舞姬打赏,东宫总管一边着人派发黄金一边说道:“这是太子给你们的赏赐。以后只要如昨日那般尽心做事,太子自然不吝厚赐。”

众舞姬自然高兴,一个个谢过太子。乐坊主管脸上都要乐开了花,嘴上推辞着:“能给陛下和太子表演,这就是他们的福分,哪里还敢要太子的厚赏。太子放下,臣一定教导他们记得太子殿下的恩赐。”手里却是先把自己那份收走了。太子正有些得意时,见到骁王走了进来,眉头微皱,复有展颜笑道:“二弟今日怎么有暇到乐坊来了?是要寻些乐趣吗,不用在家陪伴娇妻了?哈哈哈”

骁王给太子见了礼,说道“皇兄知道小弟是好兵之人,昨日在宫宴上听闻兰陵入阵曲,心情澎湃,就是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今儿一早过来准备着昨日那几位乐师再给臣弟演奏一次。”

太子站起身来,拉着骁王的手,让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二弟久不在京城,却是不知这些文雅癖好了。昨日那曲虽然不错,也只能给那些武将老粗们听听。大哥一会着他们给你演奏几首,才是真正的好曲。”

说完便是命人演奏,因着骁王体质特殊,百毒不侵,所以在大殿之时,虽然是觉得那乐曲甚是动人,却远没有旁人的触感那么深刻。

此时在乐坊之内听着曲子,也是没有太大的感触,可是看着一旁的太子,骁王心内却是一惊,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因着胡人血统而略显深邃的眼目此时竟是微微凸起,布满了微红的血丝,额角的血管也是异常分明,而一旁乐坊里的观者也是如此……

想到在演奏之前,那几个乐师似乎都换了身衣服,乐坊的宴席厅了也弥漫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味倒是与那日在宫宴上闻的极其相似……

骁王不再多想,只是随着众人一样故意摆出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来。

待得演奏结束,太子一拍桌子,连声叫好,那样子倒是有些癫狂得很,最后意犹未尽地对骁王说:“故人云,若识妙音,三月不知肉滋味,诚不欺我啊!最近若是不来听听曲子,便是吃饭安寝都不得安生,二弟是不是也是这般觉得,才来这乐坊赏乐的?”

骁王微微一笑:“托皇兄的福,臣弟才能得此耳缘,无以为报,便是请皇兄去饮一杯难得的香茶如何?”

太子听了曲子,正是觉得口内焦渴,便点头应下,二人起身往殿外走去。骁王起身急了些,正好将一盘切开的鲜果碰落,跌到了桌案一旁乐师的身上,前襟都是沾上了果肉,骁王顺手拿起身旁侍女的素巾,替他擦拭了几下,倒是礼贤下士都得很。

出了大门,骁王坐上了太子的马车,让自己的小厮引路,一路来到了城东出云先生的宅邸门前。

这出云先生乃是当世有名的妙手神医,先前也是经常入宫替皇帝诊脉的,因为与霍允皆是旧识,是那些医馆的御医无法比拟的,便是随着心境而诊治,并不是宫内随传随到的。

太子霍东雷没有想到这杯养生的香茶竟是出至当世名医之手,心内很是诧异。入了这间青砖路,到处都是古风十足的宅邸后,便是入了茶社。

出云先生一看骁王与太子一同前来,倒是毫不吝啬,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由药汁浸泡的茶砖取了出来,用竹刀切开,又备了顶好的山泉水,在炭炉上煮沸。

等茶的期间,出云先生道:“太子可否有空闲,老朽替你诊一诊平安脉可好?”

出云先生诊脉,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太子欣然同意,一旁的小厮连忙过来替太子将衣袖拢好放在腕枕之上,出云两根手指轻搭,这么细细一品,那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

太子观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先生可是诊出了什么?”

出云先生沉默了半晌问道:‘太子近日可是有茶饭不思,入寝难以成眠的状况?”

太子闻言,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出云先生又道:“老朽斗胆,请太子除了外衣,看一看四肢肤色。”

若是换了旁人,太子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可是出云的医术,霍家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闻听这话,可以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袍。这一脱不打紧,就是他自己也唬了一跳。

只见他的胳膊与大腿根处的血管如同盘错的紫蛇一般,狰狞地突出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其实这都是因为太子刚刚欣赏完那催命的魔音,毒意还未及融入血脉,因此而将血管突出来的缘故。

“太子,您这是中毒许久而不自知啊!”出云先生道。

就在这时,骁王适时递过来了那方替乐师擦拭了衣襟的巾帕:“请先生看一看,这巾帕上可有不妥?”

出云先生仔细嗅闻了一下,立刻将它移开,皱眉道:“这巾帕上的乃是太子所中的“摄心花毒”,此花生在南疆,有摄迷人心,催动精血的毒性,且此毒一般不易被诊脉出来,又可在体内积攒,一旦毒神,轻者意志迷乱任人摆布,重者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闻听此言,太子的双目圆睁,立刻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阴沉地扫了一眼一旁的骁王。

骁王心知他心内对自己起了疑,倒是不急不缓道:“前日,臣弟携着侧妃去宫内赴宴,当时因为她偶感风寒,便请了出云先生往前去诊治,无意中却被出云先生发现了中毒的迹象,此事重大,若是真有歹人携毒宫内,岂不是危及二圣的安危?当下不敢耽搁,几经调查,便是落到了乐坊里那几名聋哑乐师的身上,此次前去探访,正巧遇到了皇兄,便是顺便请来让出云先生看一看,竟是不出臣弟所料。

不过福兮祸所依,皇兄虽然身受剧毒,但是却可以跟父皇说的清楚了,免得被那有心人做文章,以为太子欲谋害皇上,尽早登基……”

这最后一句,当真是捅了太子的要害,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心知此事倘是被圣上知道,当真自己推脱不轻了。,当下便是挤出了微笑道:“你的一片忠孝之心,真是让为兄感动,那些个乐师竟是吃了熊心豹胆,待得命人将他们擒获,好好审问一番,看看是何人主使!只是此事重大,还望二弟莫要先张扬出去。”

骁王闻言,儒雅地一笑:“此事何难?只是臣弟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成全,父皇先前赐给你我二人的那两把短刃,臣弟很是喜欢,谁知前去狩猎时竟是遗失在了别处,不知皇兄能否割爱,将你的那一把赠与臣弟呢?”

太子闻言心内一松,这有何难?

新野人做买卖一向都是爽利的,兄弟二人谈好了价码,又请出云先生尽早配出解毒的药方,骁王派了自己一个近身侍卫随着太子去取宝剑,便分道扬镳。

肖青心有不解,趁着无人时,小声问道:“殿下,为何要去救他,他可是处处要置您于死地啊!”

骁王淡淡地说道:“不是救他,而是救大齐的天下。权术相争,岂可祸害了江山的根本,况且他中毒甚深,若是死了。全天下的人可不知他是自己赏曲听死的,那让太子暴毙的凶手又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