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江南的路途遥远,恐怕她还没到地方,你急什么,倒是沉住些气,总归是会好的……”

“可是……骁王您当初才跟末将说,若是要女人上心,且要给她弄些敌手,方能显出对她曾经的好处,可是我这敌手倒是弄进了府门,她那边却是跑了,您又说大丈夫得表现的洒脱些,才能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可是末将刚一撒手,她便兔子似的,行李细软备得妥贴,撒腿便跑得没了影……殿下,您……到底是哪头的?”

被个屠户质疑了礼贤下士之心,骁王的面色沉了下来,低声喝道:“自己会错了意,倒是要恼了谁?哪个让你新娶个小妾入门了?便是逢场作戏虚晃一枪都是不懂?如今自己留不住女子,倒在本王的府门前大呼小叫,我看那提督你也是甭做了,干脆去地方当个总兵去吧!”

那窦勇闻言倒是面上一喜,熊似的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便欢天喜地地卸去朝中的一品大员,去做那地方的从二品去了。

待到窦勇走了,骁王才上了马车,与飞燕并坐在了一处。飞燕低声问道:“那窦将军可是要去找隆珍?”

骁王悠哉地说道:“他在王府门前无状,罚他去地方历练下脾性,至于到了那,他要做什么,本王也是鞭长莫及啊!”

这一句话,是堵住了飞燕有心替隆珍求情的话。不过方才因为这窦勇的关系,飞燕倒是自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推个八九不离十,没想到那窦勇纳娶小妾,伤透了隆珍的心,竟是骁王在背后出的主意。可刚想到这,骁王便开口道:“窦将军倒是爱极了隆家的这位侯府小姐,就是总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这女子不怎么爱他,一日酒后问起了本王,本王便是随口说了句给些醋意看看能不能生出些爱意来,谁知他竟是一路办得如此的荒唐,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飞燕微微皱眉,这些个男子酒后随口的胡说,倒是几许的无辜女子平添了多少的烦忧……骁王倒是看出了她的不快,拉着她的手道:“不过经了樊将军这一家事,本王倒是懂了一样,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倒是不要学什么君子大度放手,一旦是得了手儿,便是要牢牢地握住,捂在自己的手心儿里。”

说完,那嘴角便又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飞燕微微撇过头不再看他,心里替远在南边的隆珍隐隐地担忧的同时,也心知骁王那话便是说给她听的。

就在这时,骁王将她搂在了怀里,朝着那嫣红的嘴唇便是吻了又吻,往身下一摸,倒是略觉遗憾低声道:“白日短缺了胫衣倒是不方便,今晚燕儿捡了短小的穿给本王看可好?”

“……”

不大一会,马车便是来到了宫中,果然是如骁王所料,他们在宫外侯了许久,那沈皇后也不见传唤。

宫门外值守的太监倒是懂事,搬了两把椅子,捡了阴凉的地方让骁王与侧王妃坐下。骁王看看一旁的飞燕,只见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坐姿仪态让人无从挑剔,倒是严守着宫里的规矩,静静坐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未曾动过,这等大家闺秀的仪态,便是从小熏陶出来的,虽然在白露山风餐露宿了几年,也是更改不掉的。

就在这时,太子倒是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了,将骁王坐在一旁,便笑着说道:“母后因着要是交代,便是耽搁了些时间,二弟倒是没有等急了吧?”

骁王笑道:“也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赶着去淮南前,给母后请安,略尽儿子的孝道罢了。”

太子笑了笑:“父皇也是,竟是要二弟这般的匆忙,刚刚纳了侧妃,还未及休养几日,便要去淮南,就连我这当大哥的大婚都是赶不上参加了。”

骁王连忙鞠礼道:“太子的婚事,虽然不能亲去道贺,不过这恭贺的厚礼可是一早便备下了的,只是淮南最近匪患频繁,海上也有海盗劫掠南北货资,父王体恤百姓忧患,便命臣弟前去剿匪平乱,一时耽误不得。”

太子闻言眯了下眼:“原来是这样,父王对你还有旁的交代吗?”

骁王恭谨地答道:“还命臣弟以后做事不可妄自尊大,需知臣弟的头上始终都是有父皇与太子的,便是要在淮南好好的修身养性,静思自己以前的无状……”

太子闻言又是笑了笑,宽慰了他的二弟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宫里终于有人传骁王与侧王妃入宫请安了。

当飞燕低头随着骁王入了寝宫时,只见那皇后新收了一只小猫,正指挥着宫女抱着小猫,她正亲自用一把玉梳给这白毛的波斯猫梳理长毛呢。

瞟见了骁王与侧王妃请安,便是挥了挥手道:“起来吧,又不是迎娶正妃,你一人入宫即可,倒是不必带着妾室亲自入宫来请安,不然以后开了王府广纳妻妾,你们哥仨见天儿的往本宫这里领,本宫倒是一刻的清闲都没有了。”

明明是这沈后在成礼之前,传来的口谕,让骁王成礼第二日领着新妇入宫,可是此刻却是浑忘了似的不认账,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骁王倒是没跟母后顶嘴,恭敬地低头道:“儿臣不懂事,竟是忘了父王又纳了几个妃子,几乎每夜都有新人承宠,想必各个都要第二日一早来给母后请安的,这几日可是累坏了母后……”

就在这时,许是皇后手劲太大,那猫儿吃不住痛,竟是“喵——”一声惨叫,挣脱了宫女的手,照着皇后的手上便是挠了一下。

那抱猫的宫女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向皇后请罪告饶。

沈皇后低头蹙眉看了看手上的血痕,冷声道:“这等不识好歹的畜生倒是不必留了,提到宫外勒死!这宫女也是没有心肝的,竟是连个猫都抱不住……来人,拖出去杖毙了!”

皇后的话音未落,便来了几个粗壮的太监,将那宫女与猫俱是拖领了出去。那宫女还想出声告饶,却被堵了嘴,便被迅速拖走了。

骁王倒是若无其事,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兴味十足地欣赏着一旁花架上新开的玉兰花……

飞燕倒是缓缓地吸了口气,这二人哪里是母子?分明是前世没有算清了账目的冤家!皇室的媳妇不好当,这皇室的妾室更是难上加难,但愿这骁王不要走错棋步,不然她如今上了他的贼船,便是要一同葬身在汪洋之中,尸骨无存。

从皇后的宫中出来,本以为是要回王府的,可是没成想马车却是一路出了京门口,一路来到了京郊。飞燕撩起帘子望了望窗外的景色,不解地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骁王半靠车厢里,手里把玩着两颗碧绿的玉核桃,面色略阴沉,倒不似在宫里那般的惬意,半闭着眼儿说:“已经过了晌午,带燕儿去吃些好的。”

说是吃好的,却并不是去了名家酒楼,反而是在一户庄院门前停了下来,骁王跳下了马车,伸手扶着飞燕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膛黝黑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院门前,虽是一身粗布的农户打扮,可是那挺直的身板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倒是像位隐居山野间的隐士,看见骁王下了马车,那中年男子便朗声笑道:“承儿,你可算是到了,你阿娘已经烧好了一桌的酒菜,开了陈年的老酒坛,你若不来,你阿娘可是不让我动筷啊!”

骁王这时终于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开口叫到:‘阿大,我领着新媳妇来见你了。”

第44章

飞燕见那中年男子叫骁王为“阿承”,心内顿时有些明白这男子的身份了。听到乐平公主说起过,骁王小时曾经被易名送到农户家中代为养大的。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可是现在看来,这位中年男子却是气宇轩昂,绝非普通的农户。

就在这时,骁王拉着飞燕道:“燕儿,你也随着叫阿大。”

飞燕也没有多问,低头施礼叫了声:“见过阿大。”

那名男子见了倒是面露了满意之色,说道:“快些院子吧。”

进了院子,便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一张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摆着饭菜,那妇人虽是上了年岁,却是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她包着青布头巾,插着一根乌木的发钗,一身青色细花的罗裙,虽然质朴却是别有一番古韵。

见骁王与飞燕进来,她便笑弯了一双眉眼:“承儿快带你媳妇去洗手,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手撕骨肉。”

骁王笑着回头又让飞燕开口唤了阿娘,那妇人走过来,亲切地拉过了飞燕的手道:“果真是个顶灵秀的,难怪承儿喜欢,到了这里便是像在自己的家中一般,我们这小门户倒是没什么规矩,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

飞燕连忙道:“哪里,您们二老俱是长辈,倒是不必跟晚辈多礼。”

看着这院落不大,不过却是布置得很是温馨,房屋前的菜园田垄阡陌成行,初秋时节的瓜果坠满了秧,吃饭的葡萄架下也是挂满了成串的紫葡萄。在井旁有竹制的引管,压着一旁的扶手便能将井水吸引上来。

因着仆役俱是留在了院门外,飞燕便自己手提着衣裙慢慢地蹲下,霍尊霆在一旁压着扶手抽出细细的水流洗着双手,接着流到一处小石窝里再引流入不远处的菜园瓜田里。

这般精巧的机关设置真是别处也不多见的,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