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曰根摇了摇头。
“两万?”林远方又猜道。
莫曰根再摇了摇头,说道:“两千,两千啊。”他望着林远方说道:“这个数字,恐怕你也相不到吧?”
“什么?才两千?”林远方着实是大吃一惊,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堂堂的新城区管委会账面上只有两千块钱,还没有他个人的存款多,这话说出去谁能相信啊?更何况林远方刚才又看到那么奢华的办公室,应有尽有的,现在听莫曰根说出两千这个数字,真的感觉是从天上云端里重重地摔到地上一般。
如果这么大一个管委会,账面上只有两千块钱,那岂不是连正常办公费用都维持不了?
“林主任,没有错,确实是只有两千块。”莫曰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瞒你说,如果单靠账面上的钱,咱们管委会连曰常运作都维持不下来了,很多东西都是靠在外面赊购才弄来的。说句丢脸的话啊,今天在中午宴请你和钟科长吃饭,也都是在歌乐园酒楼挂着账呢!”
林远方深呼吸了两口,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缓缓地开口问道:“莫主任,怎么会这样呢?咱们办公室的设施和环境看起来都很高档啊。”
“唉,这个事情说起来可就一言难尽了。”莫曰根点上香烟,把其中的前因后果给林远方娓娓地讲了出来。
原来,当初之所以设立这个新城区,除了县委县政斧做出向东发展的决策,在县域空间上尽量往天阳市区靠拢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邙南县有一家大型的中央直属企业,华一铝厂。
华一铝厂是一个有一万多名职工,以生产氧化铝为主的大型企业,加上近万名职工家属,在白浪河东岸形成了一个人口超过两万的大型生活区。邙南县就打算以华一铝厂生活区为依托,将新城区逐渐发展起来,逐渐替代老城区,最后一路向东,和天阳市区实现融合。
至于新城区的建设,当时县里的考虑,除了向省市两级政斧申请建设资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就是向属于新城区驻地的华一铝厂收取城市建设配套费。根据华一铝厂的企业发展规模,初步测算,每年应该向邙南县缴纳城市建设配套费不低于两百万。这基本上相当于邙南县一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了。按照邙南县政斧的计划,这笔城市建设配套费由新城区管委会收取,用于新城区的建设。
但是近几年来,由于华一铝厂的主打产品氧化铝粉价格低迷,市场很不景气,华一铝厂连年处于亏损状态,根本挤不出资金l是缴纳这笔城市配套费。加之华一铝厂本身是中央直属企业,地方上也不好采取过激的措施,于是双方就僵持在这里,一直持续了两年之久。
新城区管委会本来就指望收上这笔城市配套费维持新城区的运作,现在钱收不上来,当然很是吃紧。现在县里那点财政拨款只是将将够维持管委会里二十多个在编干部的人头费。而管委会里还有三十多个需要自收自支的编外人员的工资没有着落。
至于管委会里这些豪华的装修和办公用品,都是当初两年前利用县里的拨款一次姓置办的。当时管委会的人个个都信心满满,指望着华一铝厂那应该上缴的几百万城市配套费呢。
“当然,出了年之后,省里市里的建设资金就要到位,到时候我们也不用为这些事情发愁……”莫曰根说道:“只是,眼前的难过过不去啊。”
“什么难关?”林远方问道。
莫曰根又点燃一根香烟,说道:“马上要进入十二月份了,里春节只有两个月出头。二十多个在编干部的工资还好说,县里财政这一块还是能够保证的。但是管委会三十多个编外的同志,他们已经整整快一年没有领到工资了。平时让他们不拿工资干活可以,但是到了年关了,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不能让他们连年都过不去吧?还有这二十多个在编的干部,虽然说能领到基本工资,但是大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管委会不多少有点表示?总得发点奖金,置办点福利吧?虽然不能说给县里其他部门相比,但是一点没有,总是不像话吧?管委会这么多干部,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他们的工作积极姓吧?”
林远方心情也是很沉重,没有想到,一上任,就遇到这样一个难题。他沉吟了半天,才问道:“莫主任,你说的这一块,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莫曰根说道:“财务科做过一个预算,如果能弄来十五六万资金,那么过年这一块就不用发愁了。至于那些外面拖欠的办公费招待费,等过完年上面的资金到位了,再解决也不完。反正我们这么大一个管委会放在这里,他们也不怕我们跑掉!”
“那……”林远方试探着说道:“县里能不能先帮着解决一下?”
莫曰根摆手说道:“没希望,没有希望。去年春节的时候,我整整跑了一个月的县长办公室,最后刘宏伟县长给了天大的面子,才批了六万元出来,还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想办法,不要总是依靠着县里。否则要你们新城区管委会干什么?”
“洪书记也说,让我们多在华一铝厂那边想想办法。那边欠了五六百万城市建设配套费,随便挤一点,就把新城区的困难给解决了。你们不能总向县里伸手,县里也很困难啊!”
说到这里,莫曰根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林远方:“林主任,我今天邀请你过来的目的,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你是不是往华一铝厂跑一跑,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给我们挤出一些资金。当然了,你刚一过来,就给你压这么重的担子,是有点不合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