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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兵 苏眠说 2393 字 10天前

秦赐却冷漠地道:“你将她送到骑都尉府上去,就说是我孝敬的。”

李衡州一愣:“骑都尉?温珩?”

秦赐点了点头。

李衡州还没明白过来,却听见秦赐轻声说:“小娘子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

他的神色苍凉。

***

暗夜之中,骑都尉温珩收到了大将军秦赐送来的一份“薄礼”。

温珩匆匆忙忙去后门迎接,在仆人擎着的烛台的光下往车舆里一瞧,吓了一跳。车中竟是个软玉温香的美人,约莫被迷晕了,身子软软地倚靠着车壁,更是楚楚动人。

温珩喉头不由得滚了一滚。

驾车的李衡州笑了笑,“都尉若喜欢,便拿去,绝没有旁人知道的。”

温珩伸出手去,却又犹豫:“可是大长公主……”

李衡州笑道:“都尉是堂堂的当家男人,难道怕老婆么?”复低声道,“我家将军是有求于您啊,您的面儿多大!”

温珩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将心一横,挥手道:“抬进去,抬进去!”

李衡州压低了黑纱的笠帽,笑得灿烂极了,“多谢都尉!”说着,便驾车起行。

然则数日之后,常乐大长公主之夫、骑都尉温珩蓄养外室的传闻,已经传遍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新!

第36章 心危白露下

“我对天发誓!”温珩大声道, “我是怕小秦将军当真有求于我,当面拒绝了不好, 所以才收下的。我对天发誓, 我同那女人没有分毫的……原本就算将她养在家里, 当做小秦将军的信物又有何妨?只是谁知道, 谁知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男人安的都是什么心啊!”萧鉴尖叫着大哭起来。温玘温玖都不在家,屋内只夫妇两个,她却觉得这空气黏稠发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有侍女进来小声报说:“那个女人醒了, 一边骂小秦将军,一边说自己家里是有门第的, 原先还是宫里人, 我们若敢这样拘着她,她就要……就要报官去……”

萧鉴抬起头, 眼中掠过一抹狠色,厉声:“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赶紧让她闭嘴!”侍女诺诺而去,她又看向温珩, 原先也是个俊逸公子、清流人物, 原先……原先也是与自己举案齐眉过的人——怎么会犯下这种错事,连带让自己都成了四九城中的笑话?!

“我去找太后。”她站起身来。

温珩尚且懵懵懂懂:“哪个太后?”

“你家的那个太后!”

***

秦赐接到永宁宫的传召是又两日后的事情。

淮南温氏诗礼传家,一向以门风谨严著称于世,温珩也是出了名的清白耿介——然而当他收下自己的礼物时,据衡州说, 他担心的只是大长公主而已。

秦赐站在玉墀之下向温太后行礼,这堂堂皇皇的永宁宫中,彩饰的承尘,鎏金的香炉,庄重的赤黑的梁柱,在他眼里看去,都像是个笑话。

他好像是忽然间变得愤世嫉俗了。因为在这红墙四壁之间,困着他的小娘子,他甚至要怨怪她为什么不出来——

若果是这么肮脏的地方,为什么自己不出来?

萧雩坐在温太后膝下,一边给她捶着腿,一边代温太后道:“将军快免礼罢。”

秦赐直起了身。温太后招呼宫婢给他看茶,他也便施施然坐下,但听温太后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将军该知道,哀家为何叫您过来吧。”

“是。”秦赐亦压低了眉宇,很与她共情一般,“是末将思虑不周……有一回温都尉光临寒舍时,曾着意看了那女子两眼,末将便想成人之美。满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他好像很惋惜地拍了拍腿,“末将已经将自家下人都全部审问训斥了一番。”

温太后秀气的眉目间此刻更笼着一层轻愁,好像寡妇的身份更让她美丽了许多,她道:“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恨就恨都尉他本人,原先名声在外,不是那拈花惹草之流,这会子自然满城震惊,还要道他过去全是虚伪。现在也已不少人在说,那女人正是将军您送的,把将军的名声也带累了……”

秦赐笑笑,善解人意地道:“末将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何来带累之说。”他又倾身往前,关切地道,“不过有一桩,太后可一定要考虑清楚。”

温太后一怔,“什么?”

“那个女人,原是先帝的宫人,御赐给末将的。”秦赐端起茶杯,重重地叹口气,“这一桩,现在虽还无人谈起,但那女人是个厉害的,若还能让她到处嘴碎……”

“哀家明白了。”温太后眼神一沉,终于看出了此事的危险之处。

她抬眸看向秦赐,秦赐正垂眸饮茶。温珩说那女人是秦赐强送的,秦赐说那女人是温珩强要的,男人嘛,逢上这种时候,说话便只知道撇清自己。但这些细枝末节此刻都已不重要了,偌大的高门世家,谁还没一点腌臜事,要紧的是不能沾上物议。

为了维持温氏的门面,这段日子,还是让温珩暂且避避风头吧。

***

六月十六,骑都尉温珩上表,以门闼不修,自请革职。皇帝下诏,但准温珩降职一级,留府待用。

六月十八,以执金吾杨识为骑都尉,领羽林骑。

杨识上位,既安抚了永华宫的杨太后,又免了众人议论温家不公,横竖那是个没本事的人,温太后终于心安了一些。她同萧雩说:“这事情,小秦将军善后做得不错。”

萧雩扶持着她走过袅袅的长廊,杨柳毵毵,拂得水波上尽是茸茸的影子。萧雩一面咬着手指,很困惑似的,“您就这么信任小秦将军?”

“信任?”温太后好像听到一个笑话,“我只是看他这回,与我们一般是焦头烂额,所以认为他不至于害我们罢了。”

萧雩道:“温家是有头脸的世家,可他却不需要头脸的。”

“我就不信,他都混到大将军了,还不想要一副头脸。过去是秦家给他,以后让温家给他也无妨。”温太后笑道,“听鲁阿姊说,他同秦皇后似是生了气,你可要抓紧这机会啊。”

说着,她将手拍了拍萧雩的手,目光望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