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房俊之事,一定是有人诬陷的,房俊那人老臣知道的,他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他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征吐蕃、战突厥,他为我大唐流了多少血,要说他谋反,老臣绝不信!”
孔颖达直视着李世民,仿佛要看穿李世民的心一般,这一刻李世民心中有的只是苦笑,好一个房俊,这才几年,就有这么多人护着他了。孔颖达不知道的是,他越是如此,李世民的心中就更加的愤怒,李世民现在早被那种欺骗气炸了,又哪会听得进孔颖达的话。当孔颖达的话说完,杜如晦就微微叹了口气,孔老夫子啊孔老夫子,心是好的,可说出的话往往起到反作用。
当今陛下真正担心的是什么,真的是房俊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么,恐怕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王权遭到了挑衅吧,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杜如晦猜得出来,房俊一定向陛下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却是陛下最为看中的。当一个帝王对某个臣子起了戒备之心,害怕他结党营私的话,那其他人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就算是要说,那也要用力诋毁房俊,因为只有诋毁房俊的人越来越多,陛下才不会觉得房俊有多大的威胁。
杜如晦深知帝王之心,所以他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孔老夫子却不懂,他懂得只有那些仁孝礼仪,他想到什么就去说什么,他也不想想,这朝堂上站着这么多人,又有几个人傻呢,做臣子的,最重要的要顺着帝王之心,违逆了帝王之心,你就是再忠心,又向谁尽忠,因为你到时候连个尽忠的机会都没有。如杜如晦所想,李世民早已听不下去了,孔颖达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见李世民摆手哼道,“污蔑?朕就是那么好骗的么,孔爱情,你身子一向不太好,还是先回家将养下吧,这些事情,朕自有定夺!”
孔颖达愣住了,他没想到李世民会这么说,这是要让他孔颖达回去养老么?一瞬间,原本年老的孔颖达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他将手里的玉板放在地上,艰难地朝龙椅上的李世民磕了个头,“陛下,老臣叩谢圣恩!”
孔颖达落寞的离开了宣政殿,诺大的宣政殿充满了一股苍凉之感,没有人同情孔颖达,因为落得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当这一场斗争拉开,那些牵连在内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有孔颖达这么好的下场呢?
做为最挺房遗爱的老岳父,程咬金反常的哑了火,面对谋反之罪,他半句没有说,现在还说什么呢,显然陛下心里已经认定房俊谋反了,一旦圣心决断,其他人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倒是他程府,又要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也许现在的吴王府就是程府的下场吧。怎么说,也跟着陛下近二十年了,保住一条命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房遗爱的案子牵涉甚广,上到太子下到富商,几乎囊括了京城十几个世家,所以李世民不得不慎重,为了不冤枉房遗爱,他特意让李孝恭、萧瑀和魏征三位重臣权力负责调查这件事情。李世民虽然心中无比的痛恨,可心房里依旧保留着一丝丝侥幸,他期望一切都是假的,这就是一场噩梦,噩梦醒来,房遗爱还在西跨院里晒太阳,而甘露殿的书桌上也放着一枚传成千年的玉玺,那一块和氏璧,辗转几百年,必须是他李世民的。
当朝堂散去,李世民将李孝恭单独喊到了甘露殿,殿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李孝恭静静地看着李世民。李世民有话要说,可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世民才悠悠说道,“孝恭,大哥还有后人在!”
李世民一句话,就像在李孝恭身后放了一块寒冰,七月天里,李孝恭只觉得后背冰凉冰凉的,终于知道当今陛下为何如此痛恨房俊了,原来是因为那个隐太子。做为皇家人,李孝恭甚至政治倾砸有多么的血腥,当年一场玄武门血案才有了今天的当今陛下,而房俊却敢跟李建成的后人搅合道一起去,那会有好结果么?
“陛下,这怎么会?”李孝恭确实不知道,因为据他所知李建成的家人在玄武门政变的时候都死了,唯一活着的也就是毫无威胁的李婉顺了,就那个李婉顺,还是李世民为了标榜自己的仁慈留下来的呢。
“大哥有个大女儿,比长乐大两岁吧,记得还见过她几面的,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女娃子已经可以继承大哥的衣钵了。”
李世民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可越是如此,李孝恭越不敢乱说话,显然李世民是不可能留着李婉柔的,李婉柔必须要死,做为帝王,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污点活着呢。对于李世民来说,李建成就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玄武门成就了他,也给他带来了最严重的骂名,从收养李婉顺到泰山祭祀,不都是为了宣传自己的仁慈么?
“哎,孝恭,希望你心里有个数,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对别人说了,房俊的事情,一定要严查,事涉何人,一律缉拿,总之,真不想冤枉一个人,也不想放过一个人!”
李孝恭拱手退出了甘露殿,当离开了太极宫,他心中想着的还是李世民的那句话,不冤枉一个人,也不放过一个人,这才是李世民真正想说的吧。看看头顶的天,李孝恭苦涩的笑了,难道十几年前的玄武门血案又要再次上演了么,那次整个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脉被屠戮殆尽,受影响的世家也是数不胜数,而这次呢,受影响的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程府、房府、秦府、范阳卢氏、平阳公主府等等,李孝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可是有些事情一定要做的,他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的,当今陛下想用刀,那甘愿当刀的人会少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