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终究是不同了,而他也很快要迎娶阿菀了,而不是像上辈子般求而不得,甚至远离京城。
到了七月中旬时,京城突然下起了暴雨。
不仅京城,京城外很多地方都下起了暴雨,雨势之大,十年难得一见。等大雨持续下了三天后,也让朝臣们开始担心起来。
果然,几日后便听说了很多地方发生了洪水,河堤决堤,多处城镇庄稼被大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各处的灾情一件件地报上来,文德帝急得嘴里都起了水泡,太子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宫里宫外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大雨下了十来天才停,此时四处灾情严重,朝廷少不得要派人去赈灾,而卫烜便是主持赈灾的人员之一。
听说卫烜被任命去赈灾时,瑞王等人少不得要为他担心,毕竟他现在才十五岁,年纪尚轻,担心他没经验,干不好这事情。
卫烜也皱起眉头,心里算了算,然后对他家老头子说:“一个月时间足矣,我会在婚礼前尽量赶回来。不过若是有谁给我拖后腿,我少不得要动手惩治一翻,届时京里就要麻烦你了。”
谁敢不长眼睛拖后腿耽搁了他回京成亲的日子,他遇佛杀佛!
瑞王:“……”这熊孩子到底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吗?
看着熊儿子面上一片杀气腾腾,瑞王简直心塞得不行,忙扯住他叮嘱道:“你给本王省点心,便是不如意也不准随便杀人,免得你回京时还要被人参一笔,你老子我还要辛苦地给你擦屁股。”
卫烜瞥了他一眼,嘲弄地道:“他们安份守已,我自然不会做什么!若是他们敢搞小动作,那可怨不得我了!父王也知道,素来这赈灾之事油水极多,我可是知道这次赈灾的随行人员中,被塞了很多人进来。”
所以,这也是文德帝将他塞过来的原因。他好比文德帝手里的一把利剑,并不怕他去得罪人。
瑞王听罢,便知道他已经打听清楚,想了想,只能拍拍他,随他去了,心里已然做好了将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人家说生个儿子好养老,偏偏他生的这个儿子却是个讨债鬼,专门敲骨吸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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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卫烜要去赈灾一事,阿菀也是极担心的。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自然灾害之后,最容易发生细菌性传染疾病,卫烜又是去前线赈灾,阿菀真担心他不慎被传染。所以在得知这事情时,第一时间便例了好几张单子的药物,让人备好,届时让卫烜一同带过去。
只是阿菀刚准备好,就等他出发前送过去给他时,卫烜晚上又来翻她家的墙、爬她的窗了。
“阿菀,我明天要出发了。”卫烜仗着将要分离,所以这次终于成功爬上阿菀的床,将她搂了个满怀,心满意足地在她脖颈间吸了口气。
看在他要离开的份上,阿菀默许了他像只小狗一样黏人的行为。
“路上小心,凡事别争着出头,注意休息和卫生,饮食上要小心,别喝了不干净的水……”阿菀开始唠唠叨叨起来,顺便将自己上辈子所知道的注意事项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恨不得塞进他脑子里。
卫烜安静地听着,等听到阿菀说的几种匪夷所思的防灾措施时,他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已经了然。
果然,阿菀上辈子所在的那个世界,应该是一个比大夏朝更好的地方,至少那里的人更自由,能学的东西更多,甚至不拘于男女,让女子也能接触那些只有男人才能学的东西,想想都让人心动不已。
不过,那个地方再好,他却去不了,更无法见识。
所以,阿菀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等阿菀觉得将自己记得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后,便问道:“记住了?”
卫烜眼睛转了转,有点儿勉强道:“你说得太多了,我没法都记住,你再说几遍好不好?我会仔细地记在脑子里的。”说着,他十分殷勤地去倒了杯水过来给她润喉,一副打算连夜奋战的模样。
阿菀:“……”
最后,卫烜在阿菀这里待得比平时多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走。
临行之前,他捉住阿菀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会在婚礼之前回来的,到时候我来迎娶你。”
阿菀愣了下。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然后嘴唇被堵住了。
☆、第 108 章
文德二十一年七月,天降暴雨,大夏绥河一带决堤,两岸百姓流离失所,瑞王世子奉命护送赈灾银粮等物南下赈灾,并督查各州府官员赈灾。
尔后不过十来日,京中便得到消息,瑞王世子在赈灾途中,任性行事,突然斩杀数名官员,朝野俱惊,纷纷谴责其无视祖宗家法,残暴不仁。
瑞王世子性情暴戾,行事断案全凭喜好,仗着皇帝宠信,拿皇帝之令大行其道,遇到不合他脾气的人或事,便任性行事,甚至只凭着一些不足以成证据的东西将一些当地官员直接捆了扔牢里,张狂之极,几个因反对他的官员更是被他当场斩杀,弄得当地官员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瑞王得知这消息时,顿时眼前发暗,脑子浮现一种“终于来了”的想法。
果然熊儿子不给他惹祸便会皮痒!
接着,得到消息的御史也纷纷上奏弹劾瑞王世子卫烜,奏章摞满御案。三皇子一派和一些自诩刚正秉直的朝臣更是兴奋不已,纷纷落井下石。唯有太子为此奔走,瑞王也顶着朝臣的压力,咬牙顶着,处处为其子开脱,朝中顿时一片热闹。
文德帝看着桌上弹劾卫烜的御史奏章,目光深沉,然后将之留中不发,从旁边翻出了一份秘折。
杨庆端着茶过来,小心地看了眼那份秘折,垂下眼静立在一旁,心里隐约明白,卫烜世子此次行事张扬残暴,应该是得了皇帝的吩咐。虽然世人皆骂瑞王世子无法无天、残暴不仁,弹劾他的奏章不断,他却知瑞王世子最后定然无事。
稍晚一些,杨庆见到满眼血丝的太子,忙上前给他请安。
太子托起他,低声询问道:“父皇可看了那几份缓河州府传来的奏章?可有说什么?”
杨庆笑道:“殿下莫忧,皇上先前已经看了,不过皇上并未有所示意,若是殿下想知道,可进去亲自瞧瞧。”这些事情太子迟早会知道的,杨庆也不瞒着,权当卖太子一个面子。
太子笑了笑,温和地道:“有劳公公去通传一声。”
杨庆应喏,便转身进了太极殿。
等太子从太极殿出来,脸色有些沉吟,回到东宫时,便见太子妃正抱着皇长孙在大殿中玩耍。
殿中央铺着手工编织的柔软的毯子,七个月大的皇长孙穿着轻薄透气的绸布做成的小衣服,小小的身子趴在地毯上,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像只小乌龟一样,四脚八叉地趴在那儿,努力地用肚皮及四肢向前爬行着。可惜力气不大,很努力才蹭出那么一丁点,反而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累得小脸都发红了。
孟妘坐在旁边,拿帕子给儿子擦擦汗,将手里一颗彩色镶铃铛的小皮球放在儿子面前一臂之处滚动着,叮叮当当地吸引小家伙的注意力。小孩子喜欢色泽鲜艳的东西,铃声也很容易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为了心爱的小球球,大夏朝尊贵的皇长孙殿下又嘿咻嘿咻地朝前爬着,两条白嫩嫩的小腿一蹬一蹬的用力,努力地想要抓着那只彩色小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