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没有树皮,没有枯草,她确定自己没力气爬到柴房了。
温迪的目光扫到冷却的油上,顿时喜不自禁,她抓了一只勺子,伸进石碗里舀了一勺油,泼进了火坑里。她用力擦撞两块打火石,瞬间点燃了火灶里的油。温迪被火烧了一下,但及时带着打火石从火坑中扯出,她再次伸长手臂舀了一勺油泼进火坑里……
直到火灶里的木头重新开始燃烧。
温迪滚动到火灶边,与火源做近距离且安全的接触,直到身体渐渐恢复到应有的温度。
然后她站起来,慢吞吞走到黑毛身边,一只手抬起他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伸到他咯吱窝里找到那块最柔软最松的肉皮,一掐,一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迪确定这是她听过黑毛发出的最惨痛的叫声。
他痛得眼睛里瞬间爆出泪花。
黑毛茫然又生气,看到温迪的脸,这份茫然和生气就共同化为了疑惑:“你干嘛?”
“救你的命。”温迪重新走回火灶边,晕乎乎地抱着头,“赶紧过来烤火。”
她又冷又饿,没有耐心,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解释。
幸好黑毛看出她不耐烦,没再惹她。
直到缓过来了,温迪赶紧跑到储藏室里拿了一只竹鼠肉出来,还没忘记拿上一些土豆淀粉,把竹鼠肉切成小块,裹上土豆淀粉后放进石碗里,炸。这回她都快饿死了,就不再讲究什么复炸,等小肉块炸熟了浮到油面上后连忙拿漏网把它们全抄起来。盘子角落里放着盐和辣椒粉,用筷子夹一块炸得酥脆的肉在盐上点一点,在辣椒粉上点一点,再入口咀嚼。
“呜!”“哇!”温迪和黑毛异口同声地欢呼。
这是她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味的肉。
两人没吃多少,但够垫肚子,加上一直烤着火,那种难受的感觉也慢慢缓过来了。
这时温迪才有心思说笑。
“你知道人冻死前应该如何自救吗?”她沉声道。
“啊?”黑毛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是恒心。”温迪十分严肃地握紧拳头。
“……唔。”黑毛觉得温迪可能和自己一样还没醒酒。
“阿嚏!”温迪打了个喷嚏顿时一脸惊慌,“我不会感冒了吧?”
“有点冷。”黑毛提议,“要不然,喝点热水?”
“你还真是个小机灵。”温迪白了他一眼。
“那你不想喝吗?”
“想,但……喝热水太没味了吧?”
“那喝什么?”
“你待我想想。”温迪捏着自己眉心琢磨了一分钟就有答案。
煮姜汤。
温迪让黑毛把油倒到其他碗里,重新烧一石碗的水,在水沸腾后将石碗碗壁上的油皮煮进水里,再全部泼到院子里,将石碗里的油刮干净。她则拿来了姜和蔗糖,把姜刮去外皮,切成薄片,和冷的清水一起放进石碗里煮。煮到水半开时,再将蔗糖放入,用勺子轻轻搅拌,使糖融化,在水沸腾后,这碗蔗糖姜汤就煮好了,温迪把姜汤舀进两个碗里,和黑毛一人分了一根勺子,慢慢搅和着姜汤,细细品味,随着姜汤渐渐喝光,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
接着,温迪把两张苇席搬到火灶边放下,再把睡袋搬过来,给深火坑里扔木头扔到满,和黑毛各自占据一边,重新睡下。
……
醒来时,温迪渐渐想起前夜的事。
她居然喝醉了,还直接睡在地上,火坑里没有及时点燃,差点冻死。
每一桩都让温迪后怕不已。
她醒来的时候还在打哆嗦。
虽然在火灶边睡了一夜,她却还是冷。
现在才秋天就这么冷,等到入冬该怎么熬?
话说回来,要是地面没有这么冷的话,也许不会这么惨。
呃……要是地面没有这么冷……唔……
咦?
温迪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天发现的黏土,再一闪又想起一个词叫地暖,又一闪想起一个家庭设备叫火炕。要是在这个山洞里铺上地暖,再把床改造成火炕,那这个冬天该过得有多舒服呀?不管是铺地暖还是建造火炕,都逃不开用到一个重要材料,砖头。砖头怎么做?捏合后用火烧,用什么材料捏合?黏土。
哪有黏土——草原的小溪边,全部都是黏土呀!
温迪自问自答,整个思路瞬间通了。
下一个问题,在哪里烧窑?
她要做两个火炕,还要把山洞里大部分房间都铺上地暖,所以她需要的砖头数量极其之多,一个小房间绝不可能满足她的用量。这个砖窑最好在山里,最好是个山洞,天然的就更好了,因为让黑毛开辟出一个砖窑需要的空间,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还不用动手她就可以确定,他撑不了几天。而且,区区几天根本不够挖掘出她需要的砖窑面积。
温迪在此刻调动所有脑细胞,拼命思考,终于想起一个地方。
正是黑毛在山中发现的那条隧道,它是一条死路,此刻却是最适合的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