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翎未曾阻拦,“是要揪出来,而且,还要尽快。”
事关女儿的安危,夏氏也不再柔软,当即就转身道:“好!我现在就去长房!”
……
长房内,姜存忠劳累了一天,洗漱完了正准备休息,可是突然丫鬟敲门道:“大老爷,三老爷跟三夫人,还有宫大人跟六小姐一道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您。”
大太太张氏正在给他宽衣,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很是不耐烦,“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有事不能明天说么!”
姜存忠却是听到的关键的字眼,“宫翎也在?”
“是。”外头丫鬟回道。
姜存忠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宫翎去了三房他是知道的,他也没凑上去,反正有三房的人招呼着,他过去,人家宫翎还不定搭理他。本来他也以为坐一会儿他就会走的,可是没想到现在都已经亥时三刻了他还在。
可是他们现在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姜存忠是真的乏了,如果只是三房的人来他也就推脱了,可是现在……
“给我穿衣服。”他眼神一定,对着张氏说道。
片刻功夫,他就又着装整齐的出现在了厅堂,神色却是有些萎靡,不过也是三分真七分假罢了。只是当他听夏氏把话说了口,那些真真假假的萎靡全部一扫而空,他脸色一沉,站起就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氏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再看大伯竟然怀疑,目光一狠便道:“事关珠儿的清白,你觉得我会胡编乱造么!”
宫翎坐在桌边,又是一派位高权重的样子,他见姜存忠犹疑,眼皮一撩就道:“难道侯爷连我也怀疑么?那贼可是我亲眼所见,那酒也是我命人仔细检验。当时若不是我正好赶到,只怕现在六小姐已是名声全毁。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侯爷却仍在踟蹰,难不成侯爷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话太过诛心,姜存忠当即变色,“此事我并不知情!”
宫翎笑着便道:“既然如此,侯爷为何不让人审一审?查出真凶,不但可以还了侯爷清白,也能为永定侯府除了后患。不管此事是何人所为,这人必然是留不得了,侯爷,你说呢?”
“那也要真有这真凶再说!”姜存忠依然不肯松口。
也怪不得他小心,此事实在是非同小可,如果是真的,一旦传出去,那事情可就大了!先不说最后揪出的是谁,反正不管是谁,他都脱不了一个治家无方的干系!到时候再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谁知道他还能不能保住永定侯爷的爵位!
他现在可一点不信任宫翎,宫翎为三房做的他可是全看在眼里,谁知道他这一次是不是故意设了局,想让皇帝夺了他的爵位再转给老三!听说现在皇上可是很看重老三啊!
不对,转而间姜存忠却又想到了什么,宫翎一开始站出来揽下所有是想将此事遮过不谈,现在过来也是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所以他必然是只想找出凶手而不是想要声张!
想通了此节,姜存忠也转变了口风,他坐下道:“不过不管此事是巧合还是真有人谋划,事关我侯府子女,总归也要彻查一番。只是却也不敢劳驾宫大人,宫大人虽然是我侯府女婿,可终究是客,主家有事,岂敢劳烦客人。”他可不想让宫翎再插手此事!而他也相信,他这么强调,宫翎也断然不会强行干涉。
哪知宫翎却是一笑,“侯爷既然说我是侯府女婿,那六小姐便是我妻子了,妻子遭到陷害,为人丈夫的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由晚辈来审,应该更是事半功倍。晚辈出自监察司,监察司的本事,侯爷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姜存忠闻言又是霍地站起,他当然知道监察司的本事了!数年前,就是因为监察司,他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才被一桩桩掀起,然后以此为由让永定侯府痛招打击!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被关入监察司大牢时,那是怎样一副骇人的场面!所以即使后来宫翎表示出了与侯府的友好,可因为他是监察司的人,他始终保持着距离!一声“宫大人”从来不曾改口!
可是现在他旧事再提,是想威胁他么!
姜存忠被戳中同脚,脸上风云突变,可是三房虎视眈眈,宫翎又气势逼人,他就算满心愤懑又能如何,所以最终他强行压下怒气,只冷冷道:“既然宫大人执意如此,那就请便吧。”
“不忙,”宫翎却道,“我还有一事想问侯爷,如果我查出了幕后黑手,侯爷应对如何处置呢?”
“你什么意思?”宫翎的语气让他不爽。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宫翎淡然回道,“毕竟现在永定侯府谁都有可能,若是最后查出是哪个了不得的主子,只怕多少有些麻烦……”
这事在说他会徇私么!姜存忠怒气沸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大人真要查出是何人所为,我永定侯府绝不姑息!”
“好!”宫翎闻言,拍手站起,“那就一言为定!”
“哼!”姜存忠甩袖转身。
……
夜已经彻底深了,一行人从长房出来,却是各个不见倦意。
宫翎对着身旁的三人道:“天色已晚,你们不妨先回房,审问之事交给我便是。”
“不用,我跟你一起。”姜珠却很快否决。
姜存仁跟夏氏也要一起,可是被姜珠阻拦,“爹你明日当值,娘你也要进宫,如果一宿没睡,难免精神不济。”
一番争论之下,两人只好作罢。等到片刻后,黑夜里就只剩下了宫翎跟姜珠二人。
等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姜珠便问向宫翎,“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黑夜里,月光下,她的眼神格外冷冽。刚才宫翎与姜存忠的针锋相对她全看在眼里,她一开始不明白宫翎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可是看到最后,她终于明白。
宫翎只怕是知道何人所为,所以才故意激怒大伯父,逼得他扔下“绝不姑息”这句话!
而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长房的人,宫翎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宫翎看着她灼热的眸子,忽然一笑,“别急,该是谁,就是谁,一个都逃不掉。”
☆、28|2222
宫翎命手下审了一夜,果然没能查出什么。
第一个看到飞贼的王婆子是永定侯府的老人,行事端正,为人忠诚,对三房也是极为敬重,所以并不会突然陷害姜珠。而她昨天夜里也的确是看到了有飞贼跳墙而入,所以才喊着人一起捉拿。
跟她一起的人也没有什么疑点,这些人都是看家护院的下人,听到喊声就跟着一起出来,反复询问都没有发现端倪。
彼时已是寅时末,天露鱼肚白,倒是快要天亮了。审了半宿,宫翎不见疲态,姜珠倒有了些颓意,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没有结果。
“现在该怎么办?”等最后一个被问的下人离开,隔壁房间内,姜珠怅然问道。
宫翎说是亲自审,可哪轮得到他亲自出马,至始至终他都是坐在隔壁旁听着,姜珠亦是,间或在暗中出谋划策,毕竟监察司的人再厉害,也不会对永定侯府里的情况尽数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