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耳边全是烟花爆炸的声音。
砰砰砰,看得她眼花缭乱。
严裕走到她跟前,弯腰抱住她,低低地说:“跟我回家吧。”
☆、及笄
好半响,谢蓁才在他怀里出声:“这是……你弄的?”
他轻轻地嗯一声。
她想了半天,居然问:“谁教你的?”
在她的认知里,严裕绝对不可能做这些……太可怕了!他什么时候开窍了?
果不其然,他松开她,扶住她的肩膀沉默片刻,“吴泽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些。”
哦……
所以这是吴泽的功劳。
远处的五颜六色的烟火还在放个不停,一朵接着一朵,不断交替。动静惊动了两岸的路人和百姓,不少人驻足观看,仰头既惊喜又纳闷,今儿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会有人放烟火?
挨家挨户推开窗户,带着孩子观看湖畔上空的烟花。一瞬间整条街道都明亮起来,伴随着孩童的惊呼声,比平常热闹了好几倍。
谢蓁没工夫理他,钻出他的怀抱,站在画舫船头,跟着大家一起欣赏。
她的脸上乍明乍暗,唇边含着软乎乎的笑意,眼睛明亮,似乎承载了满天的星辉。严裕站在她身后,没有看天上,反而不错眼地看着她。
看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
他扫兴得很,非要又问:“跟我回家好不好?”
谢蓁假装听不懂,歪着头说:“好啊,正好天色晚了,再不回去阿娘会担心的。”
谁跟她说回国公府了!
严裕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里居然有那么点哀怨的意思,他干巴巴地说:“不是那个家。”
“那是哪个家?”
湖岸的烟火总算结束了,两岸路人意犹未尽地离去。夜空重新恢复黑暗,只剩下一弯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习惯了明亮,猛地暗下来,竟有些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谢蓁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说:“回我们的家。”
她背过身去,故意拖着长腔哦一声,“不回。”
严裕气急败坏,怎么这样了还不回?吴泽不是说姑娘家看到这些,无论什么要求她都答应么?是这招没用,还是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他没有时间多想,当务之急是把她带回去再说。想起刚才遇到的大皇子,他心中一乱……恰逢船夫把船驶回岸边,谢蓁从岸上跳下去,他三两步追上去,“那你还要在国公府住多久?”
岸边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吴泽一个是吴滨,方才的烟火就是他俩的杰作。
目下看到六皇子和皇子妃下来,吴泽兴高采烈地朝严裕望去,没想到竟被他冷冷地瞪了一样。吴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殿下瞧着心情不好?莫非这招没效?
确实没效。
回去的路上,谢蓁始终不松口,严裕用眼神把吴泽凌迟了一遍。
一直到坐上马车,谢蓁才说:“我想等及笄完再回去。”
她是年底生日,距离她及笄还剩下大半个月。
难道这期间一直住在国公府?
严裕不太愿意,毕竟不是自己府上,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有一个谢荨总是来找谢蓁,相比之下还是回自己府里好。
然而谢蓁既然这么说,便是做好决定的,他再不愿意也不能改变。
*
谢蓁以冷氏身体不适,她回来照顾为由在国公府住了近一个月。
这期间六皇子时常出入国公府,即便有心人想传闲话,也没什么可说的。再加上一个月后谢蓁就及笄了,留在国公府更是情理之中。
腊月二十五,谢蓁早早便被叫了起来。
家中女性长辈都来到祠堂,老太太和几位夫人齐坐一堂,冷氏为谢蓁行笄礼。衣服一件件加在她身上,她朝着几位长辈跪拜以后,又跟着冷氏去席上,向府里宴请的夫人行礼见面,折腾大半天才结束。
她到今天总算满十五。
回到玉堂院自己的厢房,谢蓁正准备让双鱼给自己脱下繁冗的衣服,严裕便从宫里火速赶了回来。他匆匆进屋,一眼看到站在窗户边上谢蓁。
蓦然停下。
谢蓁穿着墨绿色暗地绣金牡丹大袖衫,腰上缠着绸带,掐得腰肢盈盈一握。她头梳鬟髻,繁琐的发饰堆叠在头上,缜发如云,更衬得那张小脸玉一样白净无暇。随着他进屋,外面的风吹进屋里,吹起她腰上的玉佩环佩,叮咚作响。
她回头朝他看来,有点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说圣上召见他有急事,她还以为要商量到夜晚才回来,没想到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
严裕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让两旁的丫鬟都下去,大概是被外头的冷风灌进了喉咙里,他嗓音哑得不像话,“你的笄礼行完了?”
谢蓁点点头,“外面还有宾客没有散,不过阿娘说我可以不去了,我想在屋里休息一会。”
他有点惶惶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整个人都太对劲。